越綿呆滯了幾秒, 而後瞪圓了眼,像隻被踩到尾巴炸毛了的小動物。
“溫餘又你發燒燒傻了吧,又開始說胡話!”
聽清他說什麼的時候,她的時間好像一下就倒退回了昨晚, 心間炸開一股熱意, 指尖微微發麻。
越綿感覺自己像是魔障了, 明明是想張口凶他的,可卻因為他意味不明的一句話腦子裏在炸煙花, 亂成一團。
很不對勁。
“我沒有。”溫敘捂了捂發燙的臉,不知道是燒得厲害了還是怎樣, 眼周都是熱燙的,“隻是想你拒絕其他人。”
他抬著眼看著站起來像木頭人一樣呆愣愣的越綿, 深邃的眼裏沁著光。
“就有!你別說話我不要聽!”越綿捂著耳朵, 嚷嚷著堵他的話,“想得美,我才不要這麼說!”
溫敘離開座位,拿著兩個水杯走到越綿旁邊。
他比越綿高了一個頭還多些,站得近了, 給她帶去無形的壓力。
他低垂著眼眸,帶著淺笑的麵容上透著認真。
“綿綿。”
越綿仰著頭繃著臉看他, 企圖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凶一些:“幹嘛!”
溫敘撩了下眼皮,彎腰貼近她,在她耳邊笑著說:“行吧,那你可以換種說法——”
輕柔又熱燙的氣息小火苗一樣的舔舐著她耳廓, 瞬間燎原。
“離我遠一點,你怎麼這麼討厭啊!”越綿推了他一把,紅著臉,抓起桌上倒扣在桌上的試卷本對著他扔過去,“懶得聽你胡說!”
她板起臉,急匆匆的跑出了教室。
“……”
溫敘險險接住迎麵砸過來的試題,似笑非笑地望著兔子一樣跑開的越綿。
越綿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罵著溫敘,思緒亂飄,以至於周深問了幾次她才回過神來。
“什麼?”她一臉茫然。
周深沒在意,嬉笑著又重複了一遍:“你看到我在你物理書裏夾的筆記了嗎?”
筆記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越綿眨巴著眼睛,神情無辜:“沒有呀,你有記筆記嗎?”
“專門給你記的。”周深態度坦然,又夾帶了些微期待,“沒看到也沒關係,我等你看完再來找你。”
他微笑著揮了揮手,“快要上課了,下次再說。”
越綿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飲水機邊的溫敘,她迅速收回視線,摸摸耳朵嘟囔了幾句,然後出聲叫住周深。
*
溫敘又發起燒來了,第三節課課上就請假去了校醫室。
中午吃完飯,越綿拎了一份粥磨磨蹭蹭的去了醫務室。
陪溫敘掛水的陸璟不在,病房裏隻有溫敘一個人。
他沒睡,拿了個枕頭墊在身後就這麼坐著,純白色的被子拉到腹部,上麵還擱了本校刊。
他側頭看著窗外,麵色淺淡,黑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彎陰影。
可能是因為房間太素淨冷清,連帶著溫敘看起來都單薄很多。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來。
越綿揉著被風吹得木然的臉頰走進來,眉頭微皺:“怎麼就你一個人呀。”
“陸璟去吃飯了,反正這裏也沒什麼事。”
越綿抬眼看了看架上掛著的針水瓶。
黃褐色的液體幾乎占滿了瓶子,看起來是剛換不久的。
“可憐的溫餘又呀。”她把書包扔在床尾,自己也坐上去,晃著腿笑嘻嘻的說,“是不是很無聊啊,要不要我陪你一會兒。”
溫敘揚揚眉:“當然無聊。”
他舔了舔微幹的唇,漾開細細的笑意,“有你陪我就最好了。”
越綿瞪了他一眼,仰著下巴驕矜的說:“那你求我呀!”
溫敘低笑出聲,因發燒而低啞的聲音聽起來更多了幾分繾綣。
“求你一直陪我。”
明明是她要他說的,這會兒真聽到了,她卻不自在起來了。
越綿鼓了鼓臉頰,哼哼了聲:“漂亮可愛的綿綿勉強同意了。”
她摳了摳手裏的塑料袋子,狀似不經意的問,“溫餘又你有沒有吃飯了?”
溫敘搖頭:“沒有。”
他目光掃過越綿擱在腿上的東西,眼裏略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光,“綿綿給我帶吃的了?”
“沒有!”越綿答的飛快,“誰要給你帶吃的!”
她一把抱住懷裏的粥盒,“我給自己買的吃的,剛才沒有吃飽,才不是給你的。”
“哦。”溫敘滿不在意的點點頭。
沒得到預想中反應的越綿不高興地皺著臉,小聲說:“要是你答應我等你好了請我吃幾頓甜品,我就考慮分你吃一點點。”
溫敘彎了彎唇:“我還不餓。”
“……”越綿更不開心了,“小氣鬼。”
她糾結了幾秒,站起來走過去把粥從口袋裏拿出來遞給他,“偏要讓你吃,撐哭你!吃不完我拔你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