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染衣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個冗長的、醒不過來的夢。夢裏,太監在宣讀完聖旨後,遞給了她一個瓷瓶。裏麵,是致命的毒酒。可當她喝下後,太監卻說她死不了,為了報答當初她對太監的救命之恩,太監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將毒酒換成了迷藥。等她醒來,山洞裏就隻有她和屍體已經僵硬的蕭連岐。她還記得,太監說讓她以後自由的過日子。可望著眼前死去的男人,她捫心自問,背負著這麼多的仇恨和罪孽,她又該如何去過那所謂自由的日子?許是上天垂憐,她遇到了慧心師太。在師太的幫助下,她在青木庵附近埋下了蕭連岐,也在山洞裏埋下了另一個自己。從此,她不再是謝染衣。而是,絕塵……可為什麼?在她即將步入她的新人生的時候,蕭連璧卻又再次出現了,他還要折磨自己,要逼得她徹底下地獄嗎?“不要,我不要!你走開!”鳳藻宮裏,正躺在床榻上的人兒緊閉著雙眼,滿頭大汗地亂叫著,若非蕭連璧禁錮著她的手,怕是給她診脈的太醫,都無法繼續診斷了。而在鳳榻下,跪著的太監沒有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直到太醫收回了絲線:“回皇上,娘娘如今身子虛弱的很,又有舊傷潛伏遲遲未愈,這才因情緒大變導致昏迷。待臣下去開幾方安神藥,輔以藥膳調理,娘娘的身子就能養好了。”“恩,去開藥吧!”蕭連璧緊緊盯著榻上的人,看也沒看太醫一眼,就讓人下去了。此時,鳳藻宮才徹底安靜下來。太監也明白,該輪到自己被算賬了,幹脆垂首認罪:“皇上,奴才有罪!”聞言,蕭連璧為女人擦汗的手頓了頓,語氣幽幽:“你有什麼罪……”太監叩首:“奴才陽奉陰違,不尊聖旨,其罪一也;奴才心私,放虎歸山,其罪二也;奴才欺君瞞上……”“行了!行了!”越聽太監的話,越覺得這些是自己的錯,蕭連璧終是忍不住打斷了他,不耐煩地踹了太監一腳,卻也不重:“朕已經罰過你了,快滾下去吧!”“是,奴才謝皇上隆恩!”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放過,太監也有些猝不及防,但起身間望見了那榻上的人影時,心裏也頓時有了所有的解釋。他這一命,又是憑著這位主子,給救回來了。擦著額角的冷汗,太監再不敢擾了殿中兩人的氣氛,趕緊退了出來。卻不想,才出門他就撞來了唐玉歌。“本宮要見皇上!”似是經過了上一次的事,最終卻什麼處罰也沒落,連同禁足也在蕭連璧的默認下變成虛設後,唐玉歌的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看著太監的眼神格外倨傲無禮。見此,太監也沒有了什麼好臉色:“回貴妃娘娘,皇上現在不見人。”“放肆!”唐玉歌大怒,姣好的麵容也扭曲起來,“本宮分明聽說,皇上從外麵帶了女人回來,還直接帶進了鳳藻宮,那是什麼地方!皇上就算胡鬧,如何能將人帶去哪裏,本宮必須和皇上分辨分辨!”分辨?隻怕進去後,掉人頭的不是她就是自己了。太監默默在心裏冷笑著,攔在唐玉歌麵前的身子,更是一動不動:“皇上怎麼做,奴才不敢置喙。奴才隻知道,皇上不讓人進去,奴才就不能放人進去。”“你!”沒想到太監這樣強硬,唐玉歌就是咬碎了銀牙,也隻能泄氣。哥哥說過,要忍!行,當初謝染衣她都忍過來了,這個外來的賤女人,她還有什麼好怕的!思及此,她冷哼一聲,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