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景色很好!雨也不下了,但是葉子卻泛著綠光。
周末,陳餘生喜歡呆在這個不足三十平的咖啡廳裏,選擇一個光線充足的角落,一邊做題一邊喝咖啡,並且一泡就是一個下午。這是他多年堅持下來的習慣,盡管今天早上他的腦子裏還盤旋著一個幾周來縈繞在他心中的——與其說是甜蜜,不如說是折磨。他的理智似乎已經讓他擺脫掉了那種失控的狀態。
“噢!又算錯了。”
他丟下筆,目光從天花板的一頭轉向另一頭,空洞,無力,疲乏。她記不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狀態了。現在他那敏如、多情、超強記憶的腦子三分天下,一部分是題目,一部分是她的世界,一部分是他的曾經。
正當他的思維在打架在跳躍的時候,他的曾經占了上風。
“他們又來了!”
刀疤哥、肥仔、瘦精曾經和他拜過靶子,那時候穆沐也在其中,他們五兄弟在初中的時候號稱龍卷風。一起追過姑娘,打過電遊,掏過鳥窩,開過摩托,飆過車,吹過水,但那時他們都流著鼻涕,把試卷撕成兩半擦屁股,現在理智將他們分成兩半,什麼也不能帶他回到過去了。
“我來吧!”他走過去,準備去碰桌上的玻璃杯,突然看見了歐陽蓴的臉。
“還是我來!”她突然奪走了他手中的杯子。
他看著她鼓著腮幫,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歐陽蓴一口氣連灌了三杯,從喉嚨到鼻腔躥出一股辣氣,她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養貓男孩,就想像他證明什麼。但是倒底證明什麼呢?她喝完酒也沒有弄明白,但是她做到了。她就無緣無故地笑了起來。
“我也來!”
養貓男孩也灌下一杯,幾乎是毫不費力的。玻璃杯鐺鐺鐺地撞在桌麵上,發出強有力的呼號,像戰鼓。
歐陽蓴覺得現在這裏夠像個大動物園了,她兩眼朦朧,頭腦發昏,迷迷糊糊地看見了一隻綿羊,一隻猴子,一隻野豬和一隻孟加拉虎。他們都長大了嘴,朝一個方向瞪著一個人。
“你們都給老娘滾開!”她開始迷迷糊糊,蕩來蕩去,糊裏糊塗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公主,來到了童話的世界裏:“原來有個王子在這裏啊!”
當王子幹完第三杯的時候,猴子、野豬、孟加拉虎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隻剩下綿羊還在那裏瑟瑟發抖。
“你還要和我喝嗎?”
綿羊也跑了。歐陽蓴一頭栽倒在陳餘生的懷裏,回學校的半路上吐得他滿身都是,嘴裏還哇哇地叫道:“喝!喝!喝——”
第二天早上,除了頭疼,她已經把什麼都忘記了。隻是,她總覺得欠了一個什麼人天大的人情。歐陽蓴最不喜歡的就是欠人情債,為此她不肯原諒自己好幾天。寢室裏的女孩們都說她變得安靜極了,也沒有穿破牛仔畫煙熏了,乖乖地吃飯,睡覺,看漫畫。
“那天晚上,我是怎麼回來的?”這是她醉酒後問大家的第一句話。
“被人送回來的唄!謝天謝地,你沒吐我身上。”
“我吐了嗎?”
“當然,哎!慘不忍睹。”
總之,大家都能說上兩句,當她不問了,大家也就不說了,但她又冷不丁地問了一個讓全寢室爆炸的問題,答案讓女孩們炸開了,大家似乎已經偏離了那個以她為中心的那個問題,忘記了她醉酒的那個晚上發生的一切。
“又是陳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