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時候五十元就可以買一張長途車票。
白蕊心吃驚地望著他,他覺得他真是有些傻頭傻腦,在涉外飯店裏的那些達官貴人可從不對小夥計賞小費,而且他們要是給,也不過一杯自己沒喝完的紅酒或者果汁而已。
“你瞧!天塌不下來的。”歐陽醫生搓著那雙紅紅的、胖胖的手笑著說:“大家總是覺得事情會一成不變,得了癌症的人就會死亡,小夥計一天掙不到一百元,吃生日蛋糕非得要在燈火輝煌的酒店裏,插上蠟燭,可是,誰知道呢?你的貂皮大衣和首飾我都給你打包好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們正在路上,今年新春我分到了一套三百米的房子,而且還當上了主治醫生。”他邊說邊把一口帶著紅櫻桃的奶油蛋糕塞在自己的嘴裏,含糊不清地說:“我們現在有一個正兒八經的餐廳了。”
“可是……可是……這跟我有有什麼關係呢?”白蕊花越說越難受,她一點兒也沒有朝他所說的意思想。
“我希望,你能做那套房子的女主人。如果你願意的話。”
“哦!不……不……你知道我一點兒也不擅長做女主人,我是個自私的女人,從小就是……”
“至少你是個坦白的女人,我知道你不會對我撒謊的。”歐陽醫生看著她的眼睛,就像望著流星許願一樣坦誠。
他塞給了她一塊帶著紅玫瑰花的奶油蛋糕,她接下了,看著他走了出去。
他把自己當成了個天賜的意外了——是個寶貝,就像小夥計得到了一百元,癌症病人沒有死。她嗚嗚地哭起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女人……
醫生照樣整周的工作日都不回家,從五十平米的小鴿籠到三百平的大房子,對於她來說,還是覺得不夠大,她把下麵的客廳布置成歐洲式的樣子,而書房卻又是維多利亞風格的,到了二樓浴室就成了地中海品味了,而這些裝飾都隻是皮毛功夫,因為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客廳裏沒有壁爐,就不叫歐洲式,書房裏沒有一把精雕細琢的鏤空花紋木椅,就不叫維多利亞式,而浴室不是用上白藍相間的小瓷磚就叫地中海式了。
但是盡管如此,周圍的太太們還是覺得歐陽醫生娶了一個眼見不俗,十分有品味的太太。
那時候,周圍的人都不知道她就是模特白蕊心,每當有人打聽她的名字時,人們就會含糊其辭、遮遮掩掩她的身份,太太們把她當作知識女人與當家女人的典範,所以她一切似乎都被美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