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時候已經是農曆二月初二,傳說中“龍抬頭”的日子。
陳雪嬌在校門口看著蘇七,一個假期不見,蘇七稍微胖了,卻依然那麼精神抖擻。她站在原地不動,等著蘇七過來,抱她,吻她,她覺得在別人的男朋友那裏很正常的舉動,不知怎麼在蘇七這裏有些奢望。
“發福了啊”,蘇七過來捏捏她的臉,“看來你年過的很好啊”,蘇七既沒有抱也沒有吻,隻是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裏,還是很暖。
她一下子抱住蘇七,不管身後三三兩兩趕到學校的人,蘇七一隻胳膊擁著她,一隻手撫著她柔順的頭發,至少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愛她的,至少愛跟她在一起的感覺。
陳雪嬌不知道的是,他在寒假裏輾轉反側無數次,最終下定決心對自己說:忘掉林雪晴,對陳雪嬌負責。
陳雪嬌抬頭看著他,像個受傷的小動物,楚楚可憐,兩隻眼睛裏馬上滲出淚水,“這麼久,你去哪裏了!”
“我去打獵了。蘇七看著她,不打獵拿什麼喂你。快走吧,給你帶了不少好吃的。”
“還喂呢,都胖成這樣了,某人都要嫌棄了。”
“胖點手感好。”
”討厭!“說著在蘇七後背上輕輕拍了一下。
春天到了,校園裏各種花爭妍鬥豔,有的粉粉嫩嫩,有的紅紅火火。校園裏的人也春心盎然,有的給花拍照,有的給人拍照,還有的給住宿餐飲事業做貢獻——比如蘇七和陳雪嬌。
有的人的春天到了,有的人的還很遙遠。
徐謹邀林雪晴去附近的萬花園玩,林雪晴得知隻有他們兩個人後,毫不含糊又一次拒絕了徐謹。連徐謹自己都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被拒絕。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向林雪晴發起“最後的衝鋒”。
這時候的徐謹已經不再像高中那麼孤傲——或許是受林雪晴影響,又或許不是——他身邊也有了幾個像他一樣比較”優秀“的人——盡管不一定是在成績方麵。比如紀城,這個一年換了5個女朋友的人告訴徐謹追女孩子要靠浪漫。徐謹笑笑,“試過了,沒用。”紀城說,那是功夫不夠。然後給徐謹提建議,自己認識遊樂場的老板,隻要帶她去遊樂場,一定可以幫他製造一場別開生麵的浪漫。
徐謹以請林雪晴整個宿舍去玩的名義,把她們帶到了遊樂場。當他們一起坐上摩天輪到達最高處的時候,忽然幾個巨大的熱氣球飄了起來,氣球下是一個個火紅的橫幅,橫幅上寫著,“林雪晴,我喜歡你——徐謹。”
徐謹看到的一刹那,整個人差點從摩天輪上摔下來。林雪晴全程黑臉,幸虧摩天輪是大廂,否則她真能把徐謹踹下來。
她恨恨地說道“你覺得這很有意思?”徐謹一句話不說,連看也不看林雪晴一眼。幾個熱氣球還沒升到最高點,就被徐謹打電話趕緊拉了下來。
回到學校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當陳雪嬌繪聲繪色給蘇七講起時,蘇七隻是說,“他們認識了四五年,沒有走到一起肯定是有原因的。”陳雪嬌說,“就你聰明,你說是什麼原因。”蘇七說,“不是很明顯嗎?她不喜歡徐謹。”陳雪嬌說,“那你呢?你喜歡他嗎?”蘇七心裏發虛,說,“說他們就說他們,扯到我身上幹嘛?”陳雪嬌幽幽一笑,“我聽雪晴說你喜歡徐謹。”蘇七一個鄙視的眼神,“不帶這麼開玩笑的。”
徹底攤牌之後,其實林雪晴也知道,她和徐謹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了。
為了將功贖罪,紀城又拉來了樂隊邱羽助陣。按照邱羽的計劃,林雪晴寢室的糖糖、雯雯各收到了一份禮物,是來自邱羽所在的樂隊兩大男神的邀請信,要請她們一起吃飯。等糖糖、雯雯不明就裏的“盛裝”赴約之後,才知道原來是邱羽請她們幫忙,在林雪晴麵前多念叨念叨徐謹對她的深情,這樣等徐謹和林雪晴在一起了,他們便都熟悉了,請幾頓飯都不為過。
糖糖早就仰慕邱羽,這次又聽他們這樣低聲下氣的求她,便再三承諾一定做到。但雯雯吃完卻不怎麼說話,等到回到寢室,先開口的卻是雯雯,一直嚷嚷被人利用了,陳雪嬌饒有興致地聽她講這頓收買人心的飯,林雪晴聽到這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很不舒服。
陳雪嬌對林雪晴說,“人家都做到這份上了,是塊石頭也都化了。”
林雪晴整個晚上沒說一句話。
第二天中午,陳雪嬌遞給陳雪晴一封信,是徐謹寫的,裝在一個表麵隻有淺淺網格線信封裏,信紙也是正正經經寫信的“信紙”,可以,這很徐謹,林雪晴想著。
”
雪晴:
和你認識這麼久了,我想不需要說對不起。
前幾天發生的事,你肯定已經猜出來了,不是我想出來的,但我還是願意說,那就是我五年來內心的話,是我開心和不開心的理由。我不喜歡多說什麼,也從來沒想過會這麼做,壓抑了這麼久,那天忽然覺得得到了釋放,有種從沒有過的輕鬆。
我懂你,你是個不會妥協的人。
我也是。
“
林雪晴看著信,這麼多年第一次懷疑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是的,每個人都有愛和被愛的權利,但她對徐謹,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愛情究竟是什麼?徐謹為她做了這麼多,自己是不是真的從來沒有感動過?她困惑,對徐謹的拒絕,究竟是感情的不湊合,還是一種很不理性的、天然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