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晴緊緊握著奶奶的手,臉貼在她身上,奶奶呼吸微弱,眼睛閉著一動不動。
安靜的可怕。
“手術嗎?”程院長看著忙碌的趙澤問道。
趙澤把院長帶出病房,摘下口罩對他說,梗塞麵積太大,還有嚴重的腦積血,極有可能撐不過手術。
“那你打算怎麼辦?”他看著趙澤問到。
“這種病周期性發作,一次比一次厲害,手術了也沒有用,所以能搶救一次就搶救一次吧。”
“你的那個朋友呢?抓緊讓他研究啊!”
“那您得批複同意。”他本不想再提,卻不得不麵對這個問題。
“我不是早說過了,盡快一起研究,他什麼意思?”
到現在還在想他的名利,趙澤越來越瞧不起這個穿著白大褂的偽君子。
“要不我讓他來一趟吧,”他實在搪塞不過去,又不想把院長的想法就這樣擺在渝升麵前。
渝升到醫院的時候,雪晴奶奶剛剛搶救過來,渝升看著雪晴,她一臉愁容,比自己麵對生病的母親的時候還要痛苦。
這種痛苦或許隻有他明白,一次比一次更接近死神的絕望才是最折磨人的。
一定要幫她。
“可以,”當施渝升麵對程院長的時候,他回答的毫不猶豫。
“你同意了?那就算我們一起研究出來的,等媒體報道了,我可以找很多評獎的評委會。”
“算你研究出來的,不用提我的名字。”
程院長眼睛都直了,臉上的笑容繃都繃不住,樂嗬嗬的說,“不用不用,怎麼能這樣呢。”
施渝升沒有說話。
程院長停住笑,“那你有什麼條件?”
“允許我在病人身上實驗。”
程院長一驚,“這怎麼可以?出了事情算誰的?”
“不這樣,老人下次發病就沒命了。”
他在房間踱來踱去,幾十年的行醫生涯,他見過的醫療事故不計其數,能夠爬著無數倒下的人走到院長的位置,和他的謹小慎微不無關係。
“你要保密,”程宏一臉凝重,“出了任何事情不要和我扯上關係。”
“研製出新藥來也和你沒關係嗎?”他戲謔的看了他一眼。
“成功了再說,”他轉過身看著他,“把你的藥品單拿過來,我讓人給你送到實驗室,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問。”
“我就在醫院,給我送到我住的酒店吧”。
在醫院多年的經營,程院長自然和各個製藥廠商的“醫藥代表”關係緊密,把施渝升所要的藥物悄無聲息地送到他住的地方輕而易舉,而且不僅醫院,連醫藥公司也毫無記錄。
如此謹慎的人,自然也不會在批複文件上寫上自己的名字,之前對入行不久的趙澤的拖延,不過是一種障目法,他現在越來越提防趙澤,能不讓他知道的就盡量不會讓他知道。
“你奶奶的情況很不樂觀,”施渝升看著疲憊倦怠的林雪晴,一次次的折磨已經讓她顯得非常虛弱。
她看著施渝升,上次和他在同樣的長凳上,他們彼此講述的自己的故事還猶在耳。
“我知道你想救你奶奶,”他看著沉默的林雪晴,“但是生老病死是常有的事。”
依然沉默。
秋風吹下的落葉在地上忽一陣向前滑去,看著難受的陳雪晴,他不忍再說下去,現在的安慰聽上去更像是一把把溫柔刀,刀刀插到她心裏最軟的地方。
“還有最後的辦法,”他點燃一根煙,看著緩緩落下去的夕陽,林雪晴抬頭,眼睛忽然有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