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聽起來那麼真實,重重地砸在公主靈的心上,眼前甚至已經可以構想出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她隻覺得胸口滯悶,如同被千斤巨石牢牢壓住,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縱使這樣,她還是不相信,不願去相信,又讓她怎麼能相信,“不,你在撒謊,你在企圖徹底顛倒黑白,反正如今都已經死無對證,你便隨意編排意圖加害於我。”
看到公主靈幾近崩潰又強自死撐著的樣子,公主梔雙眼通紅近乎鄙夷地看她,“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相信,就如同我剛知道時的那一刻,你,我,杞,乃至整個鳳平都因為這個事實被意外遮掩而顛倒黑白善惡不辨,
如此糾纏不息間半生已過。不過,真相總不會永遠被掩埋,這一位便是我的乳母,我母親的近侍,也是我們父皇當年秘密策劃時,宗親一方的親信,倘若你還不信,宗親尚有人在世,大可一一找來對峙。”
公主靈朝公主梔身邊的那個老嫗上下打量了一番,正是她從聖朝回來便一直帶在身邊的,起初她還以為這老嫗隻是在聖朝侍奉她侍奉慣了的,沒想到竟是個這麼關鍵的人物。
那老嫗顫顫巍巍地朝公主靈行了個大禮,再起身已經淚眼婆娑,“奴婢年歲已老,本來逃到聖朝隱姓埋名隻求可以忘記當年的一切安身立命,可是,年歲大了,
想忘記的事情卻越來越清晰,在見到公主梔以後,奴婢每天都會夢到智王和晉妃主子,每每都會對自己當年的逃離而懊悔不已,奴婢已經沒有幾天活頭了,隻想把知道的真相說出來,也好安心去喝孟婆湯。”
她頓了頓,仿佛陷入了自己塵封多年的回憶之中,“當年智王,也就是您和公主梔的父皇,擁有聖血的絕對王者,在國婚後不久,就遇到了公主梔的生母,便有了專寵之勢,
而後智王便秘謀罷黜聖血皇權,改立晉妃一脈子嗣為王,以完成徹底的改製。我身為晉妃娘娘的親信,自然成了宗親方麵負責聯絡的線人。可就在一切都按部就班地秘密地進行著的時候,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得不可控製。”
那老嫗仿佛被記憶力的恐懼所籠罩著,眸中的空洞和驚懼滿溢,就連臉色也變得灰青,“本以為那隻是一次普普通通的秋獮,卻沒想到左丞會突然發難,竟直接行刺了智王,又瞞天過海企圖取而代之。”
說到這,老嫗遏製不住地搖了搖頭,“那一夜之間,宮中亂了啊,而亂得不僅僅是宮中,宗室中德高望重的幾位全都亂了陣腳,一場還未打響的改革尚未開始就已經痛失主帥,偃旗息鼓,四下逃竄,智王籌謀半生的事業,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破產了。
左丞一人獨大,而後就是你們知道的智善王後托孤,卻不知托孤的豈止智善王後一人,晉妃身懷六甲孤苦無依,還是老身趁亂把晉妃偷出了宮,安置到了宗親中大夫的家中。”
老嫗略略低頭,“做完這一切後,我尋了機會從大夫家中跑了出來,連夜出了鳳平,再也沒回來過。把妃子從宮裏偷了出來,怕啊…實在是怕啊…是我對不住晉妃娘娘,對不住啊…”
“而後發生的事情,你便都清楚了吧。”公主梔死死地盯著靈兒尚且混亂不已的雙眸,“左丞之亂後,你養於右相府,我養於大夫家,且不論我義父究竟懷有什麼樣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