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電話裏,我對蔣晴千恩萬謝;更在心裏感激大師傅,給我介紹了這麼一位能人。
後來蔣晴說,我要找的那個人在開發區,是一家紡織廠的女老板,公司叫“藍蝶紡織廠”。
掛掉電話後,我幾乎沒有片刻猶豫,直接離開派出所,在路邊打了車。
當然,我並沒有立即去找她,而是先去附近的商場,花800多塊錢,買了件像樣的西裝和皮鞋;又到商場衛生間裏,仔細捯飭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確認不怎麼寒酸以後,才往開發區趕。
坐在車上,我激動的雙拳緊握;那個給我希望的姐姐,那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女人,你是否還記得我,記得當年說過的話?“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你在大學裏等我”,如今,我來找你了……
而更令我開心的是,她竟然是做紡織行業的;提起這個,我就必須要說一下,在監獄裏教我美術的老師。
說起這位老師的名字,可能沒多少人知道;但提起“美人魚”這個牌子,我想整個乳城,乃至全省,老一輩的人都不會感到陌生。
這個布料品牌,從民·國時期就有,曆經五代人,皆享譽全省;直至老師這一代,積累家財萬貫,他卻無心經商,一門心思鑽營政·治;後來因行賄買官入獄,“美人魚”至此徹底消失。
在監獄學習的四年裏,老師不僅教會了我,深厚的藝術和鑒賞功底,同時還把大量的服裝設計、染織工藝,手把手傳給了我;他希望我能把這門手藝,替他傳承下去。
無限的思緒飛散,出租車轉眼到了,藍蝶紡織廠門口;我著急下車往裏走,廠子的規模不大,雖時值初夏,萬物繁茂,可整個廠區卻死氣沉沉、毫無朝氣。
好多工人或是坐在路邊,或是坐在廠房門口,有的閑聊、有的垂頭、有的無所事事;我雖沒經營過公司,但這絕不是一個好的現象,我預感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您好,公司這是怎麼了?”走到路邊,我跟一個領頭模樣的人問。
“你是幹什麼的?”那人抽著煙,對我愛答不理。
“我…我是來應聘的。”
“還應聘個屁,公司都要黃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我一愣,皺著眉問:師傅,公司不好好的嗎?怎麼能說黃就黃呢?
他深深吸了口煙說:自從小董事長上位,整個廠子都亂套了,高層忙著爭權奪利,蘇家的親戚渾水摸魚,誰管我們下麵工人的死活?已經三個月沒發工資了,小董事長本來想著,市政府召開經濟峰會,還搞了個什麼服裝競標;隻要能拿下這個標,就能拉來資金,給我們把工資發了……
說到這裏,他狠狠啐了口唾沫,又說:誰知道作為對手的佳麗服裝廠,請了法國的設計師,現在正在咱們公司會議室競標呢;我看這事兒,十有八·九是完蛋了。
現在他們正競標?也就是說還有希望?!我趕緊問:師傅,會議室怎麼走?
他眉頭一擰:小兄弟,我的意思你還沒明白?人家請了法國設計師,而咱們藍蝶是紡織廠,從沒有過服裝設計經驗;這個廠子馬上就黃了,看你像個文化人,趕緊另謀高就吧!
“我就是蘇總請來的設計師!我有辦法拿到政府標書!告訴我,會議室怎麼走?”當時我急得,額頭的汗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