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康謹承單手撐在我身後的牆壁上,將我整個人半圈在他的身前,又有路過的人直接撞在他的身上,再沒有碰著我的傷口。我背抵著牆,一抬頭雙眼的視線範圍便觸及到他堅毅的下頜,剛想往別處落,視線又不經意落在他頸間突起的喉結……
我眨巴著眼睛,竟然挪不開視線。
據說男人最性感的部分,不是八塊腹肌,也不是人魚線,而是喉結。生理衛生課的好學生佳
遙曾經給我們普及過,男性的雄性荷爾蒙分泌量決定了男性第一性征與第二性征的大小。男性的第一性征是人都知道,而第二性征就是喉結和體毛等。如果雄性荷爾蒙分泌量多的男性,據說他的第一第二性征都不會小……
我盯著康謹承微動的喉結看了半晌,忍不住又瞟向旁邊一個跟我一樣被打傷手臂的男人的喉結,呃,好像康謹承的比較大一些……
他忽然出聲道:“晶晶,到你了。”
“啊?”我頓時回過神,雙頰滾燙。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臉怎麼這麼紅?”
他的手指忽地貼上我的臉頰,我沒由地打了個顫栗,連忙錯開,道:“我沒事我沒事。”
我低下頭趕忙走向醫生的診室,差一點撞上一旁那個傷了手臂的男人,又連忙道歉,然而視線一瞄,我去!又是罪惡的喉結處!我滿腦子裏都在想什麼?要是被康謹承知道我當眾意淫他的性征大小,我的天啊!簡直沒臉活下去了……
見著醫生,醫生看了看我的傷口說得縫針。我一聽要縫針,聲音都開始發顫:“啊?要縫針啊。醫生,那……得縫幾針啊?”
和藹可親的醫生笑眯眯地說:“至少得四針。放心!會打麻藥的。一點也不疼。”
事實證明,醫生說一點也不疼那都是騙人的,因為打麻藥比打針還要疼,針頭紮進我手臂的肉裏時,我感覺我整個人的靈魂都出竅了。眼
淚水順著我的睛眶奔流而出,我原本咬緊著牙根,當麻藥注射進我肉裏的那一瞬間,我望著眼前皮白肉嫩的胳膊,啊嗚一口咬了一下去,然後靈魂徹底升天了。
“好啦,好啦,等麻藥起反應,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別把你男朋友的手臂待會咬的也要我給縫針就不好了。”醫生依舊笑眯眯地說。
男朋友?我沒有男朋友。不過這種情況下,也懶得解釋了。
我總算鬆了口,淚眼婆娑的瞅著我嘴下那截手臂,白嫩嫩的皮膚上給我咬出來深深的兩排牙印,羞慚地對手臂的主人道:“對不起,沒咬疼你吧?”
“還好。”康謹承笑望著我。
我看見他手臂上一片水津津,更加羞慚的伸手將上麵的口水擦淨。
麻藥終於起效了。我瞅著醫生一雙巧手用剪刀夾著兩個彎彎的小針,在我的傷口上穿來穿去,很快就打了個結完成了。醫生一共給我縫了四針,我皮白肉細的藕臂上就這麼張牙五爪地爬著一條醜陋的蜈蚣,有些鬱悶。
康謹承忽然問:“醫生,這樣會留疤麼?”
“留疤是肯定的。你應該慶幸,你女朋友這幸虧傷得是手背,這要是剛好割著手腕內側,嗬嗬嗬。”
“醫生,你可真是會安慰人啊。”
等醫生給我包紮完,我的左手臂就像是佩戴了一塊白色盾牌。我跟康謹承說:“像不像聖鬥士星矢?”
他白了我一眼,道:“縫了四針居然還能笑出來
?”
“不笑難道哭麼?”我瞅著傷口笑著說,“更何況又不是第一次包成這樣,想到當年有個胖子踩傷了我的腳趾,然後趙醫生給我整條腿都包紮得像個粽子一樣。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我像個瘸腿僵屍一樣一跳一跳,跳進教室,然後又和那個胖子卡在門上……”
嘴角彎起的笑容在一瞬間僵住,因為曾經那個胖子就站在我的麵前。
“你記得很清楚。”他凝視著我,一雙深邃的黑眸似要直直看進我的內心。
我以為那天我收拾好了心情之後,可以從此往後都能若無其事地麵對他,然而那些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隻要看著他或者一句話,就又全部傾泄出來。
我暗吸了一口氣,道:“我先去上個洗手間,麻煩你幫我去藥房排隊拿藥。”
我幾乎是逃似的離開了診室。打了麻藥的左手臂有些脹痛,我用右手半托著走向洗手間。不巧一個穿著牛仔短褲的小夥子正堵在洗手間的門口,也不知他怎麼的將點滴瓶弄掉在地上。我剛想說男廁所在隔壁,他撿起點滴瓶便往裏麵走去。
我跟著他走進女洗手間,他拉開一間門,然後想將點滴瓶掛在裏麵的掛勾位置,然而正巧這間裏並沒有掛勾。他正要換一間,一回頭瞧見我站在他的背後,嚇了一跳。
“你幹嘛?”這聲音一出來,居然是個女生。
我還想著如今變態咂這麼多呢?原來是個女生。
這女孩子
看年紀約莫最多十七八歲,身材修長高挑,差不多一米七出頭的個頭,漂亮但不嫵媚,英氣逼人,有種讓人喜歡的中性美,梳著一頭染成奶奶灰的時尚短發,身上穿著軍綠色的短衫T恤,下麵配著一條寬鬆的牛仔短褲,腳踩一雙人字拖。隻看背影,真以為是個骨感的小男生。
我本能道:“我可不是要跟你搶坑。”
她瞅著我的手臂一眼,不屑地冷哧一聲,走向對麵一間。
麵前的空格也就便宜了我。慶幸今天穿的是裙子,不然我得發愁提褲子的問題。我剛才準備洗手離開,突然對麵的門打開,那染著奶奶灰短發的女生突然叫住我:“喂,你能幫我個忙麼?”
我驚悚地看著她:“什麼忙?”
“來幫我提下褲子!”她語氣特別生硬,像是在命令我,絲毫沒有請求的意味。她走出來,一隻手提著短褲,一隻手舉著輸液袋。我知道如果她將褲子提好,有可能就意味著,待會要重新找護士再紮一針。
也許我遺傳了我爹的聖母心吧,絲毫不在意她的態度,又本能地回道:“我隻能一隻手幫你。”
“我提著,你幫我拉拉鏈就好了。”
“哦。”我按她的指示伸手拉向她褲子的拉鏈,可是偏偏這時候拉鏈好像卡上了布頭,我怎麼拉也拉不上去,“好像卡了個線頭。”
她急了,說:“你幫我提著,我來拉。”
“哦。”我又改用手幫她提褲子。
她
廢力地使命往上拉,可是拉鏈頭卡在那個布線頭裏紋絲不動。
“還是我提著,你來拉。”
“哦。”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換來換去折騰,也沒能將拉鏈拉上去。
“你幫我用牙把拉鏈頭咬開一點點試試。”
“啊?我的牙哪有那麼厲害?”
“不試你怎麼知道?”
“那你站好了別動啊。”說著我低下頭,用牙齒咬住那個拉鏈頭試圖將它咬鬆開一點,將布線頭撥開。
誰知,這時,一位老太太剛好走進來,放聲尖叫:“啊?!你們兩個大白天的這是在幹什麼?簡直是傷風敗俗啊!”
老太太進廁所時已經解了一半褲子,見我們兩這樣,廁所也不上了,跑出去嚷嚷:“哎喲我的老天喂,大白天的,一男一女在醫院的廁所裏就變態了。在那裏……”
臥槽!這老太太的腦洞也太大了吧,比我還能聯想呢。我不過是幫人提褲子呀,怎麼就變成幫人口口了?!
老太太這一嚷嚷,洗手間門口一下子圍過來一群吃瓜群眾。
我和奶奶灰走出洗手間,老太太指著我們兩就說:“就是這一男一女啦。變態的囁!”老太太又指著我的鼻子,一副我染指了祖國花朵罪大惡極的模樣,“你看著年紀也不小啦,人家還是個孩子啊。”
我臉一黑,板著臉氣道:“我怎麼了我?!”
奶奶灰說:“老太婆,你說誰變態呢?眼睛不好就去配副眼鏡。看清楚!我是女的!”
周圍
那些吃攤群眾,一起發出驚訝的聲音。那位老太太臉一陣紅一陣白,不甘示弱地道:“你們這些年輕人誰搞清楚?誰讓你弄得男不男女不女。更何況,現在兩個女的也不是不可以的!”
人群之中又爆發出聲聲驚訝,哎喲!老大媽你懂的可真多!
我嘴角抽搐:“大媽你這麼敢想敢講,你怎麼不去當編劇呢?”
“死老太婆,你敢再亂講一個字,你信不信我把這個砸你臉上?”奶奶灰舉起半瓶輸液袋。
“Grace!”這時,康謹承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我驚愕地回轉頭,康謹承正拎著一袋子藥從人群裏走過來。Grace?是誰?我疑惑地望著奶奶灰,他是在叫她麼?
老太太自知理虧,見勢,擠出人群跑掉了。
“喂,康謹承,從我給你打電話到現在,都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你就是開車從S市過來也該開到了。”奶奶灰一見著他便惱怒地說道。
我看看她,再看向康謹承,所以……他來醫院,是來找這個名叫Grace的奶奶灰?剛巧遇上我,於是就陪著我看外科醫生,將這個小姑娘給忘了?
然而康謹承並沒有搭理奶奶灰Grace,而是對我說道;“我拿了藥等你半天沒見你出來,還以為你出事了。”
“的確是出了點小狀況。”我淺淺笑道,眼睛卻是不經意地看向Grace,這姑娘跟他是什麼關係?他分明是來找她的
,卻陪了我兩個小時,再想著奶奶灰在洗手間的窘境,我突然有些對不住她。
“你們兩認識?”Grace眉峰一挑,一雙烏黑晶亮的眼眸上上下下掃視我,“喂,康謹承!你別告訴我,這兩個小時你就是顧著跟別的女人搭訕,所以把我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