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而熟悉的語氣,記憶在一刹那間跳了出來,眼前這位是康謹承的母親劉雲樺。八年過去,似乎時間並沒有在她的臉下留下太多的歲月痕跡,她依然還是像八年前一樣美貎優雅,連同那副趾高氣揚高人一等的氣勢也絲毫沒有半分減弱。
她的視線很快落在我的身上,道:“Grace,你的衣服怎麼穿在她的身上?她是誰?!”
先前試衣服的時候,我就在想這身華麗的禮服是不是為李格瑞準備的,果不其然。劉雲樺盯著我的目光幾乎是要燒了起來,若是不是人多,怕是她這能當眾扒了我身上的禮服。
“她是我朋友。”李格瑞道。
“什麼朋友?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劉雲樺銳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將我掃了個遍。
許是隔了八年,我又化了妝,劉雲樺已經忘記我是哪號人物。當然,我不會自討沒趣去的自我介紹。
“我朋友遍布全球各個角落,你要去全球各個角落都認識下麼?”李格瑞說完拉著我就要走。
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李格瑞這個小丫頭,因為總是及
時給人有力的反擊,十分痛快。
Eric也伸手打圈場:“樺姨,Grace一向不喜歡這種正式場合,你就隨她吧。”
“你不用給她說好話。”雖然劉雲樺盡力保持著優雅,但是她略顯尖銳的音調已經透露她的忍耐到了極限,“Grace,我有話跟你說。”
我便對李格瑞道:“我先去補個妝。”
李格瑞顯然不想搭理她,直接拉著我離開。
劉雲樺平靜地又道:“Grace,你給我站住,別忘了你未滿二十歲。”
李格瑞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不情願地看向劉雲樺。
我不知道這個二十歲對李格瑞有什麼樣的限製,但是李格瑞顯然是迫不得已。我拍了拍李格瑞的肩頭,示意她放鬆。她咬著牙,這才隨劉雲樺離開。
Eric臨走之前,還不忘回頭看我一眼。那一眼真是叫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搓著手臂趕緊走向洗手間。
進了洗手間,我補了個妝,對著鏡子理了理發絲,準備離開,剛一轉身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是徐婧婧。我當作沒有看見她,徑直向門外走去。然而,她卻不能做到眼瞎沒瞧見我,而偏偏要上演一場狗血言情劇的撕逼戲碼。
徐婧婧攔著我的去路,問道:“許晶晶,同學聚會那晚你後來去了哪?”
我本想學著李格瑞的口氣說“關你屁事”,但上了大學之後脾氣明顯平和了些許,況且又是多年未見的老同學
老鄰居,怎麼也得給點臉麵。於是我麵帶笑容地回道:“那晚啊,有事先走了。不好意思,沒來及跟你們打招呼。”
然而,這位老同學老鄰居儼然一副抓奸的模樣,“是嗎?還以為你拉著謹承單獨約會去了呢。”
我不禁嗤笑一聲:“你這語氣,聽起來好像很怕我跟他單獨約會似的。那晚上他也有事先走沒跟你招呼麼?”
徐婧婧麵部表情明顯微僵,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麵部的肌肉因氣憤而在抽動,不是說整了容的人都看不出來表情麼?
她換了個姿勢,又道:“許晶晶,你是怎麼認識Grace的?是謹承介紹你們認識的麼?”
“徐婧婧,你三句話裏有兩句都離不開康謹承,你若這麼想知道幹嘛不自己去問他呢?何必從我這裏套話。即便是跟你做了那麼多年的同學和鄰居,我好像也沒有跟你熟到那種跟誰交朋友都要向你報備的地步吧。借過。”望著徐婧婧難堪的麵容,我心情無比愉悅,昂首挺胸走出了洗手間。
到了宴會廳,四處不見李格瑞的身影,說好了不將我一人丟下像個傻逼一樣躲在一旁吃點心的,結果還是不見了人影。我給她打了電話,她並沒有接,於是我又四處轉了幾圈,還是沒有找著她的人影,所以以後誰再跟我說不放任我一個人像個傻逼一樣在角落裏吃東西,我是絕計不會再信了。
我又四處張望,企圖找到劉
雲樺或是康謹承,或許能看見李格瑞,可也不見他們的身影。我正思忖著要不要一個人像傻逼一樣窩在角落裏吃東西時,正好一個侍者端著酒水飲料從我身邊走過。
我便問:“請問有沒有見到一個身穿格子西裝,大概跟我差不多高的……”
“你說的是李格瑞小姐麼?”
“對對對!”
“她好像去了斜對麵的休息室。你可以去看看。”
“謝謝。”我踩著近十公分的高跟向對麵的休息室走去。
我推開休息室的門,裏麵沒有人,也並不光亮,隻有斜對角的一盞頂燈亮著。許是對麵的窗戶沒有關上,厚重的窗簾被風吹得此起彼伏,嘩嘩作響,肆意飄蕩著。說起來這是個休息室,其實更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小型的會議室,中間擺著一張很大的會議桌,幾乎占據了整個房間的一半,四周擺滿了椅子。
踩了一晚的高跟鞋,我的腳痛得緊,於是我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將鞋子脫下來,拚命地揉捏著腳底的穴位。揉著揉著,卻不想對麵的一扇門突然打開,蹦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我這才發現,原來這間會議室有兩扇門,一前一後,我從後麵這邊門進來,而那一男一女從前麵的門進來。兩個人一進來便肆無忌憚地擁在一起,相互啃了起來。
哎媽呀,這什麼情況?辣眼睛!對麵頂上的光線剛好將兩人的身影照得直切,這是一對借機搞事的野鴛
鴦啊!借著光源,我看到那個女人身材高挑,前凸後翹,是個不可多得的性感尤物。她的長發妖嬈一甩,大半張臉露了出來,竟是之前我和李格瑞閑聊的對象,李格瑞說她是個新起的模特,叫什麼尹琳珊,最近應該是被人包養,打算進軍演藝圈了。和她偷情的男人與她換了個位置,竟然是那個色眯眯的Eric。
我嚇得趕緊彎下身趴在了地上,縮在了會議桌下。
兩人啃了沒有幾秒,女的突然推開那男的道:“等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人?”
“應該沒有人。不過前麵還有個門。我去關上。”Eric說完便放開那個女人向我的位置走來。
因為會議室裏隻有他們二人站的那個角落頂上亮著燈,所以我所在的位置,他們看的並不真切。但若是那個Eric走過來關門,就一定能看見我,於是我順著桌子,往裏麵窗簾的方向爬過去。爬著爬著,我突然一下子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微弱的光線中我看到了一雙男士皮鞋,嚇得還沒來得及叫出聲音,便被那人以手封住了嘴巴抱在懷裏。
“……是我。”他咬著我的耳朵輕道。
我身體一僵,竟是康謹承。他什麼時候在這裏的?明明我進來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
“兩扇門都關好了。”Eric又說道。
尹琳珊又問:“剛才你聽見有什麼聲音了麼?”
我一聽這話,嚇得不敢作聲,也不敢
動,乖乖窩在康謹承溫暖的懷中,躲在窗簾之後。
“沒有。是風吧。”Eric的語氣變得輕浮,“小東西,我想了你好久。”
“討厭!”
我被兩人肉麻的話打了個激靈。身後的康謹承似是感受到我的不適,便將我抱得更緊。他溫熱的氣息輕柔的在我的耳畔撩撥著。
還好,這兩人沒有再繼續嘰歪下去,直接奔向主題。Eric將尹琳珊按在了會議桌上,雖然隔著窗簾,我看不見,但是那“duang”的一聲,我都替那壓在下麵的人感到疼。此起彼伏的聲音,讓人聽得麵紅耳赤。雖然大學裏橫掃過歐美亞非的成人動作片,但是麵對著現場動作片時,竟一時不能適應。最要命的我身後還緊貼著康謹承,他的氣息也隨著那對狗男女的動作變得粗重而灼熱起來,擱在我腰上的手也慢慢地開始收緊。
若不是怕驚動了會議桌上那對野鴛鴦,我想我早就要跳起來了。我咬著牙,緊緊抓住康謹承的手指用力向外掰,不讓他有所動作,可怎麼也敵不過他的力量。接著,他便將臉直接埋在我的頸窩裏磨蹭,下一秒頸肩溫潤而柔軟的觸感令我沒由地打了個激靈。呀!這貨是在親吻我的肩頸麼?我用力地掰著他的手指,意圖讓這貨清醒一些。
所幸Eric沒折騰幾分鍾,就不動了,尹琳姍的叫聲幾乎跟所有動作片裏的女優一樣。閱片無數的高
級指導員佳遙若是在場,一定會給我和小白普及知識說,像Eric這種沒有幾分鍾就玩事的,這特麼叫陽痿,而尹琳珊這叫聲完全是為了配合叫出來的假高潮……
兩人收拾收拾終於滾了出了會議室,我頓時舒了口氣。我用力地拍著康謹承的手背,道:“喂,他們走了,你可以放手了。”
然而,他一點也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
我回頭瞪他,微弱的光中剛好撞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那挺直的鼻梁,那削薄的唇,都離得十分近,我下意識想離開,孰料他的臉突然壓過來,下一秒我的唇便被堵住。轟的一下,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將我的身體扭過來,麵對麵的緊緊抱著我。我幾乎是半躺在了他的懷中。
“你……”我剛要說“你放開我”,但是微微一張口便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機會。淡淡的酒氣一下子充斥著我整個口腔。我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拚命掙紮著,但他的雙手十分有力,一隻手緊緊地扣著我腦勺,一隻手環著我的腰將緊緊地我束縛著,不容我動彈。
漸漸的,我失去了與之抗衡的力量,感覺全身像是著了火似的癱軟,無力再掙紮,任由他為所欲為。直到我快要無法呼吸時,他感受到了我的笨拙,終於放開了我。
新鮮的空氣強勢卷來,我大口大口的喘氣著,貪婪地吸著空氣。他卻將頭埋在我的頸間,趁我不備又輕輕地吮
吸了一口,然後抱著我低聲道:“對不起,晶晶,我控製不住……”他緩緩抬起頭,伸手撫了撫我臉上被他弄亂的發絲,“你好些了麼?”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照映進來,我看到了他臉上的歉意。我不知道要如何表述當下的心情,驚、惱、怒、羞,都齊了。最初被他強吻的時候,真的很想扇他一記耳光,不是矯情,而是真的惱,這不僅是姐的初吻,而是他這樣的舉止很無禮。而後吻著吻著,我竟也開始享受,甚至內心慶幸初吻給了他,若不是初次經驗不足致使呼吸不暢,我想沒這麼快放手。姐姐保留了這麼多年初吻,就這樣被奪走了,又不能表現出老娘活了這麼久初吻還在,唯有淡定的看著他說:“剛才的事,我當你酒喝多了,受了感官刺激,一時把持不住,所以不會跟你計較。你也別往心裏去,有什麼內疚負擔,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雙眉微蹙,沉默不語。
“離開這裏,咱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好了,現在能放開我了麼?”我幾乎是半躺在他的懷裏,他坐在地上背抵著牆,前有會議桌椅,及厚重的窗簾將我們兩人遮擋的嚴嚴實實,就算有人進來,也絕對看不到,這真是個絕佳偷情的好位置。
他似乎想明白了,糾結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立即鬆開了我。解了束縛,我立即逃脫他的氣息範圍內,有毒,而且容
易神誌不清的沉淪。然而我的動作太大,想跑開卻又因為空間太小,腳被椅腿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痛得我一下子“嗷”地叫起來。
“你怎麼還是像以前一樣走路不看路?”他連忙走過來,伸手扶起我。
我惱地說:“這裏麵黑燈瞎火的要怎麼看路啊?我又不是貓!”
他將所有燈打開,又折回來,想要掀起我的裙子看看我的膝蓋。我警覺地用手蓋著裙子,道:“你又想幹什麼?!”
“給我看看,有沒有傷著哪?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他小心翼翼地掀起我的裙擺,慶幸這地上鋪著地毯,右腿膝蓋隻是擦破了點皮。
哼!還說不會吃了我,剛才已經吃了我的嘴。一想到方才那個吻,我的臉頰便開始發燙。
“待會出去,問一下服務生有沒有磺伏,擦一下。”他替我順平了裙擺然後起身,看著我一臉窘態,伸手以指腹親昵的在我臉頰處摩挲,“你臉很燙。”
我打開他的手,想往後退一步,躲開他,可偏偏身後就是那張會議桌,無處可逃。我隻好用手捂著臉,說:“是你手太涼。”
“是麼?”他順勢攫住我的手,指尖立即傳來他手掌的熱度,一點也不涼,反倒是我的手有些微涼。
“好了,我要去找Grace。”
“我陪你。”
“不用。”
“嗯,不用跟我客氣。”
“……”
我掙脫不掉他的力道,被他拉出了這個
見鬼的會議室。他拉著我並沒有帶我去宴會廳,而是帶著我去了洗手間。他將我推進女洗手間時,在我的耳邊輕輕附聲道:“去補個妝吧,口紅花了。”
我立即手捂住了嘴,剛才那個吻……我想都沒想便衝進了洗手間,他的低沉又迷人的聲音又在門外及時響起,“你的手包。”
我又急忙跑出來,從他手中拿過我的手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的笑聲爽朗,顯示了他的好心情。
我對著鏡子照了照,貌似不止唇角的口紅花了,好像我的嘴唇還有一點微腫。都怪外麵那個家夥!這貨剛才吻得那樣熱切,鬼知道是不是初吻?再想著李格瑞那句他的女朋友從長江頭排到了長江尾,我便有些生氣。補完了妝,我對著鏡子惡狠狠地道:“下次再敢非禮姐姐,姐姐一定打爆你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