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店的檔次很高，但是還是免不了煙火氣息。
江言笙問話的聲音夾雜在走道上人群的說說笑笑和燒烤滋滋作響的喧鬧之中，擲地有聲，似乎連她的到來都變得光明正大順其自然了起來。
“不好意思……”喬諾像一隻受驚的小鳥，她緊張的拿著手上幹淨嶄新的皮革小包包往後退了一步，黑色包臀裙將她今天美麗凍人的曲線體現的淋漓盡致，“江總監怎麼也來了？”
她的臉上滿是震驚和緊張，到了嘴邊的小聲嘀咕在眾人安靜的氛圍之中顯得格外的清楚。
不請自來的江總監大大方方的拐著乖巧的安笛，直接坐在了排排坐好的下屬之中，剛好占了最後的兩個座位。
江言笙回過頭看喬諾。
“我自己手底下的員工聚餐，我為什麼不能來？”
她明明坐著，視角比喬諾低。
但是喬諾冷不丁的抖了一下，下意識的覺得江言笙像是居高臨下的看她，說出的話鋒芒也很暴露。
喬諾幹笑了兩聲，她指尖用力的捏著包帶子，開始為自己辯解，“我今天早上來公司交檔案的時候，正好聽見大家開開心心的說今天晚上聖誕節要在外麵一起過，然後我又剛好聽見了聚餐的地方。”
她喉嚨動了動，明明自始至終都是她在說話，但是眼尾卻不知道怎麼的突然紅了起來，像是有人逼著她說什麼不好的話一樣。
“我以為……我以為我明天就可以入職了，今天的聚會大家人這麼多也不會在乎多我一個……”
江言笙看了她一眼，心底莫名升騰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明明喬諾隻是一個初露頭角的應屆畢業生，為什麼總讓她覺得沒有那麼的單純？
她和安笛坐在一排凳子的最邊上兩個位置，坐定之後剛剛好一個空位都不多出來，站在一邊小聲說話的喬諾看起來有些尷尬，她雖然說著想要加入的話，但是整張桌子都已經坐的滿滿當當，剛好沒有她的空位。
江言笙不說話，周圍的下屬一個個連脖子都不敢扭過來看，隻和吸油紙上的片片烤肉麵麵相覷，一直眼睜睜的看著烤肉從生到油炸的剛剛好的金黃再到一點點的變老變黑，滋滋滋的黏在紙上。
“江總監……”喬諾見江言善一直不說話，她歪著腦袋，有點天真單純的笑了下，“我看這邊的位置好像也不夠了，要不然我還是先走吧，畢竟我也不是正式員工，等到下次的聚餐應該就有我的位置了？”
喬諾站在牆邊上，她今天的一身其實搭配的很出彩，從衣服到鞋子包包都是全新買的，看起來像是出門之前非常認真的收拾過自己了一遍，也對這個聚餐十分的重視。
相比較下了班風塵仆仆的江言笙，就難免有點持強淩弱的意思。
喬諾抿著唇一句話不說，垂垂欲泣，眼淚含在眼眶裏要掉不掉，恨不得把自己塞進牆裏。
周圍的人都有點兒坐不住了，甚至有人蠢蠢欲動想要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給喬諾坐，對著江言笙露出了一種敢怒不敢言的複雜表情。
安笛跟著江言笙往喬諾身上看了一眼，就瞧著前兩天辦公室裏都在傳的新入職的實習小菜鳥長的瘦瘦弱弱，他有點看不下去了，悄悄的拍了下江言笙的手背，低聲說道：“這還沒上崗呢，趕人不太好吧？”
他的眼神示意性的掃了眼周圍都假裝低眉順眼的人，希望江言笙可以記起之前信誓旦旦說的收買人心理論。
江言笙笑笑，她反手在安笛的手背上掐了一把，“怎麼會呢？公司聚餐當然歡迎你。”
她招來店裏的侍應生，“這邊加個凳子。”
安笛倒抽一口氣，心裏罵道這女人看著個子不高，手上的力氣還真不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把江言笙的鐵砂掌甩開，憤憤的揉著自己細嫩肌膚的手腕，“等會兒我還要用這隻手烤肉！”
江言笙皮笑肉不笑，“沒事兒，作為第一個被我收買的下屬，等會兒本總監親自給你烤肉。”
她斜著瞥了眼安笛，“沒想到啊，還挺會做老好人的，是覺得這個新來的挺和你胃口？”
安笛道：“也不是，就覺得這小姑娘身上有種氣質，和你挺像的。”
江言笙嗤笑一聲。
像個屁。
她可不會裝可憐。
安笛嘴裏叼著筷子心不在焉的拍馬屁，“不過跟江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麼點兒火候，稚嫩了點兒。”
他們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連嘴皮子都沒怎麼動，周圍靠的很近的人也聽不太清，隻能看見江總監的臉色好像突然變了下，但也隻有一瞬間，很快又變成了原本油鹽不進的高冷模樣。
見江言笙鬆了口，還拿起了筷子，所有人都暗暗的鬆了口氣，拘謹的拿起筷子，還不敢把紙片上已經糊了的烤肉扔掉，隻能膽戰心驚的卷著糊了透心的肉快速的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