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風從門口一直竄到了裏麵黑暗的房間,又從半開的窗戶裏竄出去。
除了靠在門框上麵色蒼白的江言笙之外,家裏沒有第二個人。
付明朗的嘴唇動了動,臉色瞬間沒了血色。
“怎麼會這樣?她……她真的走了嗎?”
江言笙看著男人的眼裏帶著種陌生的慌亂和悲哀,她帶了嘴邊的嘲諷又說不下去了,隻低低的“嗯”了一聲。
“你來晚了。”
她的字輕輕敲在付明朗的心上,讓他一瞬間潰不成軍,“不可能啊,明明中午還在的,我中午還看見她了,我還和她說話了……”
付明朗走到江言笙麵前,惡狠狠的看著她,“你一定知道她去哪裏吧?”
江言笙嗤笑,她仰頭看著裝出凶神惡煞氣勢的男人,沒有半點懼色。
“你自己還拎不清嗎?”
“舟舟為什麼會提前走?你以為她很想見你嗎?她現在就是在避著你你懂不懂!”
“我中午和她說了等我,我去買了她之前一直喜歡的項鏈,我以為她還在這兒等我。我買了就回來了,但是我一直在樓下等家裏的燈怎麼都不開,一直是黑的……”
付明朗的慌亂越來越明顯,他手上的力道一鬆,一個東西清清脆脆的掉在地上,往後翻了兩滾,停下了。
江言笙定睛一看,本來小盒子上紮的工整的蝴蝶結都摔散開來。
她皺眉,“你哪兒來的錢?”
“我參加了一個電競的比賽前三名都有獎金。”付明朗的眉頭滿是陰鬱,“昨天剛剛發的錢到賬,我今天就來找她了。”
“昨天還有電競的公司隊伍給我發郵件讓我去當備選,還發了份合同給我,我已經有錢了……”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捏著。
江言笙胃裏疼的厲害,她煩躁的揉揉腦袋,“什麼東西?不會又是騙你的吧?”
雖然餘舟舟已經和這個男人基本上要斷了關係了,但是付明朗這種毅力還是讓她欽佩。
“不會的!”付明朗低吼一聲,他惡狠狠的看著江言笙,“你真當我是傻子嗎?”
江言笙無語的撇撇嘴。
搞得好像之前被人騙去又是地下打拳又是高利貸的,不是他自己搞出來的事情一樣。
她一根手指堵住耳朵,“那你跟我說有什麼用?”
付明朗跟沒聽見一樣,聲音低沉的像是扒著地獄的深淵往上爬,他不解的看著江言笙,“我已經有錢了,她為什麼不願意見我?”
江言笙胃裏翻江倒海,她疼的後背直冒冷汗,現在連一個好臉色都不想甩給付明朗,隻冷冰冰的說道:“您能滾嗎?”
滾得越遠越好。
她猛的伸手推了付明朗一把,這男人一直在她家裏嗡嗡的吵的不行。
付明朗踉踉蹌蹌的從大門退出去,不敢置信的看著江言笙,被她吼了一通,一個大男人竟然紅了眼睛。
“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江言笙嘲諷的笑了笑,她單手扶著門框,“我還想問問你幹什麼呢?要哭自己上邊兒上哭去,別在我家裏。”
他看見江言笙擺出一副要感人出門的樣子,急急忙忙的把地上已經散落的不成樣子的盒子撿起來,緊緊的抓在手裏。
“我最後告訴你一遍,餘舟舟已經走了,你這個人和我也沒什麼關係,以後不要再來我家裏。”
江言笙幹脆利落的說完,拍拍手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門口的付明朗,鼻尖距離冰冷的門隻有一厘米不到的寬度,門因為大力甩起來的風像是狠狠的在臉上刮了一巴掌,但是男人像是根本沒有感受到一樣。
他失魂落魄的在門口蹲下來,把臉放在膝蓋中間,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屏幕碎了的手機。
手機靈敏度不高,一個指令要按兩下才能反應一下。
點開一個在心底已經背的滾瓜爛熟的號碼,顫抖著手指撥過去,得到的卻是長長的忙音。
沒有任何人接起來。
付明朗愣了半晌,聲音悶悶的,對著牆邊說話,“她……她放棄我了嗎?”
他把手機緊緊的攥在手心裏,臉埋在膝蓋裏。
隔著一道不怎麼隔音的門,江言笙從貓眼裏看不見付明朗的人,卻能聽見他心碎的聲音。
她進了客廳,看見桌上還有餘舟舟留下的一張字條。
上麵的字跡洋洋灑灑,像是沾了陽光一樣的溫柔,但是餘舟舟做出來的事情,最近開始變得格格不入的狠。
比如說,真的把付明朗逼入死胡同。
她坐在桌邊,把今天特地買給餘舟舟,為了給她送別的蛋糕提到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