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選的?”顧斯楚嘖了一聲,看著江言笙的眼裏滿是她看不懂的厭惡,“這種女人,死了也好。”
江言笙瞪大了眼睛看著顧燃,最後的話語權在他的手裏。
“半……”感覺到下巴上的傷口在一陣陣的疼痛和幹澀之中慢慢結痂,江言笙掙紮著發出殘破的聲音,她執著的想要把話說完,“半個月。”
輕輕的喘了口氣,江言笙垂眸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嘴角綻開一個淡淡的笑意。
“之前說好的半個月,現在已經是第二十天了。”
江言笙的聲音被呼嘯而過的風揉碎了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裏。
被薄雲寒像是貨物一樣和顧依依並排放在這裏,江言笙並沒有覺得任何的恥辱或者是羞憤,她隻覺得悲哀。
冰涼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重重的砸在破爛不堪的木板上,很快被滲透了個幹淨,留下一個陰沉的淚漬。
當初說分手的是她,但是她也無時不刻在等著顧燃所謂的“處理好事情回來找她”,結果等來的是顧燃的愈見冷漠還有他和顧依依越來越甜蜜的生活。
二十天她都是數著過來的,一直睜眼到十二點,然後抬起沉重的手腕在日曆上劃掉一天。
“顧燃,你又說謊了吧?”
江言笙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害怕了,就算薄雲寒冰涼可怕的槍口正黑洞洞的指著她的腦袋,也一點兒都不害怕了。
因為心髒那裏開了個更大的口子,她沒辦法捂住,裏麵正不斷的往外冒冷氣。
“什麼半個月?”顧斯楚皺眉,他踩著搖搖晃晃的甲板,覺得這地方的環境條件實在是讓人呆不下去,還到處都是一股衝天的黴味。
他不耐煩的衝著薄雲寒揮揮手,“沒什麼好說的,趕緊把依依放了!”
薄雲寒卻抿唇笑著,在等顧燃的答案。
顧燃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他薄唇輕啟,像是和顧斯楚站在同一戰線上,淡淡的說道:“顧依依。”
薄雲寒身上滔天的戾氣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淹沒,他冷笑著抓起江言笙的頭發,嘲諷道:“你是真的沒用。”
江言笙頭皮發麻,她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在聽見顧燃毫不猶豫的選擇之後,心還是像被什麼狠狠的錘了一拳,喘不上氣來。
“你就有什麼用了嗎?”江言笙的眼神灰暗,滿是戲謔,“隻會綁女人的綁架犯?”
薄雲寒鬆開了抓著顧依依的手,在顧依依倉皇逃跑的時候,卻將原本抵著江言笙頭的槍指向了顧依依。
“爸!救我!”顧依依嚇得魂都飛了,就算薄雲寒不扣著她,兩條腿還是軟的打顫,一步路都走不出來,隻能流著淚在地上爬。
“薄雲寒!你什麼意思?”顧斯楚看清他動作的時候,厲聲大喝,就算他反應的再快也沒有薄雲寒手上的槍快。
“砰”的聲音響起,江言笙的大腦一片空白。
一聲還是兩聲,她沒有聽清楚。
子彈擦著她的耳邊飛出去,聲音快速的像是能擦出火花來。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冒冷汗,臉色發白的轉過身。
看見顧依依正麵目猙獰的捂著自己的雙腿,像條蟲一樣,頭發又髒又亂的耷拉著遮住了大半的臉,尖叫聲震耳欲聾。
“啊啊——!”
“我的腿!”顧依依被飛快上前的顧燃抱在懷裏,她這回不是裝出來,而是真的疼到語無倫次,“我的腿啊!這裏!快救救我!”
她精準無比的指著自己開了個洞不停淌血的大腿,雙眼通紅。
薄雲寒漫不經心的把槍在指尖輕輕轉了下,吹了吹沒有任何煙冒出來的槍口,“你看,這不是能看清楚嗎?為什麼還要說謊說自己看不見東西?”
“算你命好。”薄雲寒的瞳孔冷冰冰的攫住江言笙,驀地笑了下,抬眸衝著地上的三個人揚聲道,“這不是你們自己選出來的最心愛的人嗎?”
“現在感覺怎麼樣?我今天是看在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麵子上,才手下留情,下一次就讓你們嚐嚐什麼是失去摯愛的滋味。”
薄雲寒像是上帝視角的人,極盡所能的戲耍著所有的人。
“給我閉嘴!”顧斯楚怒吼著打斷了他話,想要衝上來卻被顧燃攔住。
“爸,先把依依送走,反正人在船上,一時半會兒跑不了的。”
顧燃的鼻尖上沁出冷汗,剛才開槍的一瞬間他的心都縮緊了。
“好痛苦,讓我死……讓我死啊!”
疼痛像龍卷風一樣席卷了顧依依的神經,讓她作出種種又醜又可怕的動作,江言笙驚愕的下巴半天都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