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公寓樓下探著頭找車位,江言笙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滾動著一連串沒有備注但是有點兒眼熟的號碼。
江言笙接了。
裏麵驀地傳來穆連臣鄭重無比的聲音,“我仔細考慮過你剛才說的話了。”
“什麼話?”江言笙皺眉,知道這電話是誰打來的了,但還是拿起來又看了一眼,覺得穆連臣這話說的怎麼驢頭不對馬嘴?
他們明明好幾天都沒有見過麵了,她跟穆連臣說什麼了?
“就是你說的結婚的事情。”穆連臣聲音低沉,他的眼睛有點熱,“我現在和喬諾的婚禮還……可以取消的,反正當初的訂婚都不作數,你要是願意和我結婚的話,我可以把……”
“嗬。”江言笙冷笑一聲,抑製住自己想要把手機砸碎的衝動,譏誚的問道:“你喝酒了?”
“……沒有。”穆連臣一長串的話被打斷,他停頓了片刻,“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江言笙似笑非笑,喉間滾出一串笑,“我現在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自己做夢夢到我來找你談婚論嫁,夢一醒就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我了?”
還冠冕堂皇的說什麼和她結婚,真不知道穆連臣的腦子是不是被冰箱門夾過了。
喝了十瓶酒才有這麼大的膽子來找她說話吧?
“實在是抱歉啊穆先生,我們最近好像都還沒有見過麵吧?”
“怎麼可能?”穆連臣的聲音帶著點震驚和慌亂,“言笙,我們不是剛剛才見過麵的嗎?”
“我說了你是在做夢!”江言笙不耐煩的打斷了穆連臣不知所雲的話,然後惡狠狠的把電話掛了。
剛才見過麵?
真是可笑,她明明才從電影院出來,一路上也根本沒出過車子,怎麼可能有閑工夫去和穆連臣見麵?
臉色難看的掏出一串叮當作響的鑰匙開了家門,看見窩在門口淺灰色地毯上的白團子,江言笙剛才還僵硬著的眉眼頓時溫柔了下來。
她把肩上的包放在地上,蹲了下來衝著顧一生張開雙臂,聲音溫和,“門口多涼啊,怎麼好趴在這裏睡覺?”
顧一生軟綿綿的叫了一聲,尾巴搖來搖去,一頭砸進了江言笙的懷裏。
覺得今天一天所有的壞心情都被完完全全的衝刷掉,江言笙一邊摸著顧一生的毛腦袋,一邊覺得顧燃這個傻逼就算在她心裏死的透透的了,好歹還留下來了一個精靈一樣的遺產。
顧一生因為被人丟棄過的原因,所以在撿回來之後特別的粘她,明明連一歲都沒到,卻什麼事兒都不要人煩心,捏爪子都不伸指甲,貓砂還會自己打理。
簡直堪稱白貓中的天才。
她都不知道以後如果自己不在景城了,這麼好的顧一生到底要交給誰養?
親了下顧一生的粉色鼻子,江言笙說,“餓不餓?”
顧一生從她懷裏竄出來,像是能聽懂人話一樣,自己啪嗒啪嗒的跑到客廳去,過了會兒叼著飯盆跑了過來。
江言笙給它加貓糧的時候,剛到碗的一半,它就會自己舉爪子喊停。
哭笑不得的揉了下一本正經的毛腦袋,江言笙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看顧一生吃飯,“你這麼乖,我都舍不得走了。”
顧一生本來軟趴趴垂在地上的尾巴,頓時默默的夾到了兩腿之間,吃飯的姿態也更謹小慎微起來,努力想要把自己的存在感縮減到沒有,生怕江言笙把它丟掉。
江言笙笑著,又摸了下。
……
第二天本來萎靡不振了好幾天的設計部門辦公室變得更加萎靡了。
“今天晚上你去不去?”
“我的天這幾天我連加班的時候都沒精神了,昨天晚上我才留到八點,隔壁辦公室連一個人都沒了,我白天一去打聽,才知道這幾天光是辭職的就有一半多了,但是現在公司也沒個準話,我要是跳槽的話也不知道去哪兒……”
“沒事的沒事的,隻是這段時間董事長出了點兒問題而已,等董事長回來估計一切都會好轉了……”
“今晚上我還是不去了吧,小孩幼兒園開家長會時間真的來不及……”
“他以後可就要走了,要是今晚再不見見,說不定以後都見不著了。”
“行吧,我打個電話問問孩他爸……”
“怎麼回事兒,一個個都沒精打采的?”剛從樓上開完董事會下來的江言笙喜笑顏開的倚著玻璃隔間的門,試圖春風化雨的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每個人的臉上都像是實體化的掛著一塊烏雲?
樓上董事會簡直就是樓下幾十人表情狀態的縮影,能跑的股東幾乎全都跑了,留下一堆爛攤子和沒收拾好的事情,逃跑的慌不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