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婧走的時候還不忘把自己大大小小的行李全都捎帶上,口罩帽子嚴嚴實實的帶好。
她一摔門離開,獄警就愉快的哼著小曲兒進來,手指上轉著鑰匙,一拍江言笙的後背,“走了,別看了,人早沒了。”
江言笙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手裏的鑰匙,半晌才慢慢的站起來。
回去牢房裏,李鶯手上的煙又高級了一檔,但是還配不上她彈煙灰的姿勢,“這監獄裏麵能叫人捎來的東西到底品次差了點兒,不過也就過過嘴癮了。”
“以前剛跟著在包間裏唱歌的時候,還傻的自己花錢去買紅雙喜練抽煙,後來明白隻要嘴甜一點就能從客人的手裏討來一根大重九,這兩隻之間的差別真的有如雲泥。”
江言笙“嗯”了一聲,“是好煙,你在這裏麵能抽的到?”
“抽不到了。”李鶯歎了口氣,“其實能撈到這種的就算不錯了。”
“給我一根。”江言笙衝她伸出手。
還借了點火。
李鶯訝異,“你不是說你不抽的嗎?”
江言笙說,“心煩的時候就抽了。”
她想著怎麼才能讓人逮到安雅婧,讓她洗清罪過。
但是看今天安雅婧的樣子,她連來探個監都小心翼翼的,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著,根本不可能抓到半點把柄。
在偌大一個景城裏麵找一個刻意躲藏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摸著有些粗糙的煙,江言笙煩躁的吸了口,二手煙的味道嗆的人直咳嗽,她咳著咳著笑了起來,摸著脖子坐在地上,手上的煙頭還在漫無目的燃燒著。
李鶯看了她一眼。
嫻熟的動作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抽煙的人。
這個女人有著這裏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的容貌,所以當初江言笙關進來的第一天,有不少人泄憤的時候還是帶著真情實意的。
畢竟有張漂亮的臉蛋,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道上好混的簡直不是一點半點。
可惜她沒有。
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沒有。
“來看你的人還挺多的。”李鶯不喜歡坐著,她蹲著抽的時候還有一種自己還在景城大街上的錯覺。
“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江言笙無奈的苦笑一下,沒把自己和安雅婧之間其實是互相詛咒對方不得好死的關係說出來。
“喏。”李鶯點了下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大半天還橫著躺在床上睡覺的女人們,笑的沒什麼溫度,“這裏的每一天都是這樣度過的,根本就沒人來探監,你還算是幸運的。”
她感慨,“但是再過幾年,就不會有人來看你了。”
就會被忘記了。
忘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時間的長河稍稍一衝刷,所有以為能夠刻骨銘心的記憶全都會消失不見,尤其是對於她們這種被判了無期的人。
幾乎就相當於一隻腳踏進棺材裏了。
江言笙搓了搓手上的煙,覺得實在是沒什麼好味道,扔在地上碾滅了。
心裏暗道:我才不會在這裏呆幾年,頂多幾天,她就要出去了。
……
三餐還是想給人故意克扣著一樣,江言笙覺得自己餓的頭暈眼花都要聽不清楚人說話的時候,監獄的大門像是卷簾門被卷上去一樣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
她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要被震塌了。
她其實還等著阿玫再過來一次,好在阿玫麵前賣賣慘,讓她能夠委婉的轉告給顧燃她的現狀是多麼的慘不忍睹,一塌糊塗。
但是阿玫也好幾天沒來了。
可能隻有兩天,但是這裏麵的日子漫長的讓她覺得已經過去了兩年。
漆黑增量的皮鞋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麵前來,在牢門口停住了。
“起來。”
江言笙以為自己是幻聽,竟然會在女子監獄裏麵聽見男人的聲音,她的頭緊緊的貼在地上,這樣才能盡可能的減少體力消耗。
如果真的要死的話,她不希望自己是餓死的,那樣實在是太不體麵了。
“言笙。”男人無奈的歎了口氣,蹲下身來,感受到懷裏女人的奄奄一息,男人的眼神頓時變得銳利起來,他轉頭看著身後誠惶誠恐的獄警,“這是怎麼回事?”
江言笙的眼神快要閉上了,她實在是太累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剛才還看見了穿著英挺西裝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餓到極點產生的幻覺。
她強撐著伸出手才碰了下男人的胳膊,從角落裏看到他的臉。
眼底閃過一瞬間的失落,江言笙沙啞著嗓音說道:“肖出雲,你怎麼也跑到我的夢裏來了?”
男人哭笑不得的同時,覺得心疼的要命。
他本來想要出差去別的城市找點兒事幹幹散散心,結果一回來就碰上阿玫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告知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