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燃目光灼灼，說了這句模糊不清的話之後又沉默了下來，江言笙裝作沒看見一樣，用餘光仔細的打量了下男人的側臉。
觸及到他的唇的時候，像是被針紮了一樣，想起剛才顧燃在車上怪異的舉動，記憶裏最醒目的莫過於男人當時唇邊鮮豔的血紅色。
顧燃又給江言笙夾了點菜，聲音風輕雲淡，“恨我沒關係，不要氣壞了身體，多吃點。”
江言笙食不知味，一頓天價的飯菜愣是給她嚼出白麵饅頭的味道來，實在是不怎麼好吃。
她忍不住胡思亂想，顧燃說的自己的下場到底是什麼？
飯後顧燃開車帶她去了商場，美其名曰，明天要去見顧斯楚，想給她買點新衣服。
江言笙推拒，“我自己帶了很多過來。”
但其實一共換洗的衣服就沒有多少套，她當時也沒想過會在景城一住就是這麼久。
一切本都該安排妥當的，顧燃卻是變數。
“正好等下要去買東西，順便的。”
顧燃的語氣不容推拒，“你身邊就沒幾套像樣的，是不是在米蘭的時候身上沒多少錢？”
帶過來的有一兩件沒剪標價牌的，他看了下價格，根本不及江言笙以前買下衣服的三分之一。
實在是太省吃儉用了。
他都焦躁的想要知道江言笙在米蘭過的到底是什麼鬼日子。
江言笙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擦著衣角，“怎麼會呢？我可有錢了，隻是一直太忙了沒時間買而已。”
進了一趟監獄，她出來的時候心態都變了許多，在監獄裏對她施加好意的女人可憐的夢想竟然隻是抽幾根好煙，她也頭一回知道餓肚子餓到盡頭竟然就沒感覺了。
第一回心頭襲來這麼強烈的恐懼感，像是一夜之間手裏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之後在掏錢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的想要省一點兒，有了存款還想再多存點兒。
顧燃把她帶去了景城最大的商業街，左右都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江言笙拉著顯得有些興奮的到處亂探腦袋的柯柯，小聲道：“那等下我來付錢吧。”
畢竟是她買自己的衣服，回國偶爾一次大手大腳應該也沒關係，她想了下又補充道：“再加上你那個袖扣。”
顧燃淡淡的笑了下，“衣服你不用花錢。”
知道江言笙搞不明白，他還好心好意的解釋一番，“裏麵都是掛在我名下開的店，你想要什麼衣服直接拿就行了，不用付錢。”
語氣平淡的解釋到了江言笙的耳朵裏，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絲炫耀的意味。
她一開始還覺得顧燃的性格其實變了不少，但是和他接觸的越來越多之後，就發現其實人骨子裏還是沒變的。
比如說剛上了商場二樓，顧燃就問她喜歡哪家店。
江言笙有些為難的問道：“哪家是你名下的？”
顧燃掃了眼，“這層都是。”
入目全是亮閃閃璀璨的名牌奢侈品標牌，她一瞬間都要晃花了眼睛。
江言笙：“……”
她隨便指了家店，“就這個吧。”
進了裝修豪華的店門，店員殷勤的圍了上來，今天似乎是什麼促銷搞活動的日子，裏麵人還挺多的，一共七八個店員，每個都精準的找到了客人在熱情的推銷。
顧燃手微微一頓，“封店。”
其他的店員一聽頓時精神抖擻的把店裏的其他客人像是趕鴨子一樣趕了出去，客人全都莫名其妙，但是店很快就清靜了下來。
江言笙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她很久沒感覺到這麼大的排場了，就算以前還是江氏大小姐的時候，她也沒本事在這種繁華寸土寸金的地方叫人封店。
顧燃似乎不以為意，他看了下新上來的應季女裝，覺得勉強入的了眼，就在邊上的沙發坐了下來，一隻手自然的摟住了柯柯肉肉的腰，對著店員吩咐，“帶她隨便看看，喜歡什麼就拿著。”
店員的殷勤立刻轉移了目標，帶著江言笙一條一條的逛下來。
江言笙頭疼的喊停，“我自己看吧。”
店員意猶未盡的閉上了嘴，乖乖的跟在一邊。
隔著一道幾乎透明到不存在的玻璃，江言笙一抬眸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條件反射性的想要躲起來，她直接把手上的衣服高高的舉過頭頂，裝出一副認真研究標價牌的樣子。
店員嘴角的笑容絲毫不減淡，隻溫柔的開口道：“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江言笙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動作有些傻逼，她把衣服裝模作樣的從頭上扯下來，動手捏了捏，輕咳一聲，“我就是感受下材質，這個還不錯，你先幫我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