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動物咬出來的,江言笙不敢細想。
傭人端上了香氣撲鼻的菜肴,她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把注意力放在哪裏。
就算顧斯楚坐在餐桌的另一頭,但是讓人壓抑的氣息卻像是從四麵八方傳過來一般將心髒密不透風的包裹住。
她拿著筷子的手都有些僵硬,不太敢看顧斯楚,嘴裏的牛肉味道都有些淡,“不是說回來和他一起吃嗎?”
顧燃看她,笑了下,“現在不就是一起吃嗎?”
江言笙的嘴角抽了抽,他們現在這距離,說是同張桌子吃飯,實則距離十萬八千裏,但是顧斯楚嘴裏神神叨叨說的話她倒是真的聽得清楚。
顧斯楚吐字清楚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江言笙看他,他一雙渾濁的眼睛自始至終都看著江言笙,陰測測的笑了聲,半邊臉蓬頭垢麵,半邊臉笑的有些扭曲,“真像啊,過了好幾年,你怎麼和她長得越來越像了。”
“你說誰?”
江言笙感覺到顧斯楚像是在她身上找另外一個人的痕跡,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顧斯楚的笑容更加燦爛,“曼涵啊,你不認識她嗎?”
聽見媽媽的名字從顧斯楚的嘴裏吐出來,江言笙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厲害,她知道顧斯楚和媽媽定的娃娃親,也知道顧斯楚和媽媽的關係很好,好到江儲嫉妒的發狂認為方曼涵出gui,背叛了他。
但是顧斯楚之前針對她做的事情看起來並不像是她媽媽的至交好友,反倒像是什麼深仇大恨的敵人,恨不得把她弄死。
“你有什麼資格提我媽?”江言笙有些吃不下,她把刀叉放下,清脆的聲音傳到了餐桌的另一端。
顧斯楚像是被觸碰到了敏感的神經,他傷痕累累的手掌緊緊的抓住餐布,扭曲出一個難看的痕跡,看著江言笙的眼神布滿了仇恨,“你這麼像她,你也像江儲呢。”
“我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江儲就這麼狠心的把她弄死了。”
顧斯楚吐息的時候都帶著冷氣,“看著你這張臉,我就能想起曼涵的痛苦,你該死。”
江言笙愣怔了下,她笑著回懟,“就因為我和我媽長得像,顧老先生就想把我弄死,這不太合理吧?”
顧斯楚卻像是聽不懂她說話一樣,手上不抓著什麼就難受,反反複複的拿起東西,看上去像是真的瘋了。
顧燃吃好了,潔白的餐巾十分優雅的擦了下嘴,安撫江言笙的壞心情,“當初顧斯楚自己沒查清楚,一直以為害死你媽媽的人是你。”
“沒想到當年江儲扯的那麼爛一個謊,這麼多傻子都前赴後繼的上當了?”江言笙自嘲的笑了笑,誰說不是傻子呢?就連她自己都給江儲以假亂真的功夫框住了,自責了好多年,害怕到不敢去媽媽的墓前說一句對不起。
“沒關係。”顧燃輕輕摸了下她的頭發,“我已經和他講過許多遍不是你幹的了,但是他腦子不好,總是記不住。”
顧燃無奈的語氣讓江言笙指尖一冷。
她幹笑了兩聲,“我以後又不見他了,解釋不清楚也沒事兒……”
話還沒說完,那頭嘰嘰咕咕的顧斯楚見兩人一直在自顧自說話壓根兒就不把他放在眼裏,有些憤怒的拍了下桌子,十分不耐煩的衝著顧燃吼道:“顧燃!我給過你選擇了,要不然你再和這個女人呆在一起,我就叫人去幹脆利落的拿了她的命,要不然你老老實實回來和依依結婚,依依喜歡你這麼多年,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顧斯楚說話的時候身體微微站起,氣勢十足,除了臉上蓬頭垢麵,氣質倒是一瞬間回到了三年前。
一句有情人終成眷屬聽上去諷刺無比。
江言笙的眼神有些發怔,她恍神還真以為顧斯楚這句話是衝著她來的,結果卻對上了顧斯楚一雙渾濁無神的眼睛。
顧斯楚動了動嘴唇,像是露出了一個笑,就算沒人回話也接著狂放的慢慢說了下去,“江家?我根本就沒把江家放在眼裏,這女人死不足惜,當初她怎麼讓曼涵死的,這回我也會給她找來一模一樣的方法……”
他笑的江言笙心底發毛,“你要是想要她越慘你就接著和她在一起,你和她靠的越近就是越快的要殺了她……”
說到後麵顧斯楚的甚至有些不清楚,顧燃沉默的招了下手,邊上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傭人,麵無表情的一手捂住顧斯楚的嘴,把他剩下來的喋喋不休全都堵了回去。
江言笙注意到傭人捂住顧斯楚的嘴帶了個厚重的黑色羊毛手套,下一秒被束縛住的顧斯楚就開始劇烈的扭動起來,還伴隨著野獸一般的撕咬,但是他不管怎麼動,都被人強硬的壓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