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才剛出院？”薄雲寒皺眉看她，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樣，“提前出院也就算了，不好好呆在家裏，來這兒幹什麼？”
江言笙說，“你不是一直在公司嗎？怎麼看起來還挺了解我行程的？”
“沒辦法，來公司的第一天就被告知江小姐的安危大過天，我就算是沒時間和阿玫見麵，也得把你的行程弄明白了。”薄雲寒笑的有些嘲諷，“你以為在市立醫院搞個豪華單人病房是很容易的？”
一弄還得弄兩個，連帶著江言笙那個拖油瓶一樣的小屁孩，他本來就是被趕鴨子上架的，每天事情忙的團團轉，還得再分出多餘的心思看管這兩個人，弄的他每天都熬夜熬的心情焦躁，阿玫的消息都沒辦法準時回複。
江言笙有些尷尬，現在看來之前所有顧燃存在的證據似乎都煙消雲散了，她還以為市立醫院的病房是顧燃安排的，沒想到又是薄雲寒。
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江言笙一咬牙，直接問道：“你知不知道顧燃現在在哪裏？”
“顧燃？”薄雲寒疑惑的看著她，說的話順理成章，“顧燃不是死了嗎？你該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吧？”
他的語氣和表情平常到一絲破綻都沒有，似乎隻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幾個字像是大石一樣重重的錘在她的心上，但是她的麵上紋絲不動。
江言笙說，“你別和我開玩笑，我知道顧燃沒死，隻是在躲著我，你告訴我他在哪兒。”
深吸一口氣。
她說，”薄雲寒，算我求你。”
薄雲寒看著她的目光帶著點審視，他微微勾唇，“江言笙，我真的沒和你開玩笑，這件事你凡是找個知情的人問問，都會給你一樣的答複，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自己騙自己很有意思嗎？”
“就算你求我，我也隻能告訴你這個，你難道看不出來辦公室裏所有的東西都已經進行過改動了嗎？原本顧燃的東西都被換掉了，因為那些老家夥說用死人的東西晦氣，還會影響公司的運程，連夜全都換掉了。”
“半個月之前顧燃出事，顧斯楚不見蹤影，公司裏的老古董一個個都急的不行，最後喊我來收拾爛攤子。要不是顧燃之前幫過我，我也不會來管顧氏的死活。”
懇求的話他還是頭一回從江言笙的嘴裏聽到過，這個女人一直都至少是高高在上的，竟然會為了顧燃的事情求他。
但是……
薄雲寒把視線挪到辦公桌上反扣的相框，又不動聲色的移開。
江言笙眉頭緊蹙，薄雲寒說的有理有據，不緊不慢，果然是談判桌上的高手，難怪一開始會成為顧燃最有力的競爭對手。
她低著頭笑出了聲，“我知道了。”
“謝謝你。”
薄雲寒淡淡的“嗯”了一聲，“你要是還不信的話，他的屍體已經火葬了，你可以去這個地方問。”
他拿出一張黑白單薄的名片，放到了江言笙的麵前，“你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江言笙看著名片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她抿著唇把東西抽過來，隨意的放在口袋裏，說了聲，“好，我知道了。”
薄雲寒看了她一眼，“要紙嗎？”
他從桌上抽了兩張紙出來，江言笙的眼眶通紅，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痛哭出來一樣。
江言笙疑惑的抬頭看他，眨了下眼睛，淚水就控製不住的滑落下來，她嘴角扯了個難看的弧度，飛快的把眼淚擦掉了。
“不需要。”
……
出了顧氏堂皇的大樓，江言笙看著街上的車來車往，有一瞬間的迷茫。
她把口袋裏的名片拿出來，上麵白紙黑字的寫了殯儀館的名字和地址，每個字都清晰的可怕，也陌生的可怕，一股從心底鑽上來的森冷讓她的手指都僵硬的把紙張捏皺，“哢擦”的聲音難聽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把名片扔在街邊上，江言笙的目光輕輕的落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她下意識的回頭四處看了下，捏著拳頭在紅燈的情況下，走上了快車道。
上一次她也是這樣找到顧燃的，隻要她有生命危險，顧燃派來跟著她的人就會出現。
一陣車輪摩擦地麵的尖銳聲音猛的響起，江言笙隻感覺到左半邊身子都要給一股巨大的力道撞碎了，她重重的坐在地上，疼的額頭上全是冷汗。
她第一時間去看的不是自己的傷口，而是在找人。
沒有人，根本就沒有人出現。
“碰”的一聲，車門被重重的關上，一個陌生男人氣急敗壞的看著幾乎算是惡意碰瓷的江言笙，“你他媽的找死？紅燈看不見嗎，直接往老子車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