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惠如夢初醒般望著她,通紅眼睛裏布滿了情緒,震驚,疑惑,彷徨,無助,最後還有深深恨意。
她顫抖著嘴唇,良久才發出聲音,“你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
佟裳冷冷一笑,也不同她廢話,轉身便走了。
她太了解佟佳惠,這個時候越是解釋她越是不信。
佟裳走到院子門口時,突然聽見屋子裏傳來一道尖銳的叫聲,佟佳惠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叫聲,院裏的小廝忙著過去堵她的嘴,“閉上嘴,吵著大小姐有你好果子吃。”
“你是騙我的,這不是真的唔唔……”
佟裳嘴角牽起一抹笑意,迎著初升的太陽,施了脂粉的臉上白得反光。
阿綠略有擔憂地道:“小姐這個時候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萬一二小姐說出去,老爺豈不疑心咱們?”
佟裳笑著道:“她才不會說呢,佟佳慧為了保住自己佟家二小姐身份,連親生母親都敢拋棄,你以為她會就這樣前功盡棄?”
阿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跟著她的步伐,主仆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這破敗小院。
掌印府一如既往“冷清”,銅鎏金的朱門玉瓦,門口連個侍衛都沒有,可正是這大門緊閉,讓它有種別樣的威嚴。
平常老百姓連路過都要繞道走,普通訪客也隻敢從旁邊的角門進去,像佟裳這樣大搖大擺被抬進來的更是屈指可數,所以打從那頂八抬轎子從胡同口進去的時候,立刻就有人認出了那是佟家的家徽。
人們竊竊聊著掌印大人與佟家姑娘趣事,消息不到半日就傳遍了京城。
而此時,佟裳正閑適坐在易老夫人的花廳裏賞花品茶。
易老夫人一如從前和藹,看著佟裳的小臉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佟裳被她看得有點發怯,放了茶杯道:“老夫人,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易老夫人笑著道:“我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孩子能讓恒兒對你這樣。”
佟裳聽到她有嗔怪之意,立刻起身道:“之前的事是我對不住掌印大人跟您老人家,隻是我確有不得已的苦衷……隻要老夫人心裏能消氣,佟裳做什麼都願意。”
她一臉誠懇,易老夫人聽著也動容,“你要當真什麼都願意的話,別在這兒隻用嘴說,快點進門才是真的。”
佟裳怔愣間,夏嬤嬤已經在旁拿帕子掩嘴偷笑了,“佟姑娘,我們老夫人哪裏是怪您,她老人家是拜托您,快點把那不聽話的孫兒撿了去管教,也好叫我們老夫人少操點心。”
佟裳聞言,臉上早已臊得通紅,低著頭道:“嬤嬤別拿我取笑了。”
夏嬤嬤見這樣害羞,更加喜不自禁,轉頭同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說得不錯,當真是一物降一物。”
易老夫人道:“去把我準備好的東西拿來。”
“是。”
夏嬤嬤退下去一會,拿了一個精致的錦盒過來交到佟裳手上,佟裳茫然道:“這是……”
易老夫人道:“這裏麵是我做宮女時,孝敬慈皇後賞的一對玉鐲,雖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倒是成色難得,早該給你了,隻是恒兒賜了你許多,我這個倒顯得拿不出手了,不過你既是我孫媳婦,我也不怕你嫌棄,我得了它時,本想著將來給兒媳婦的,沒成想最後給了孫媳婦。”
易老夫人說到此處,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傷感,不過大概是怕佟裳難過,很快便用笑掩飾過去了。
佟裳讓阿綠收下錦盒,規規矩矩行了拜謝禮,“佟裳不敢辜負老夫人的厚愛,往後定當好好做您的孫媳婦。”
夏嬤嬤笑著道:“都說是孫媳婦了,還不改口?”
佟裳臉上羞紅,別別扭扭叫了一聲祖母,易老夫人喜不自禁,一屋子丫鬟仆婦都趕著道喜,大家正熱鬧著,突然聽到外麵通傳,“老夫人,易大人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