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卯時便起來上朝了，佟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披了衣服起來洗簌過後，來到外殿用餐。
易恒不常在家中用早飯，佟裳一個人吃得簡單，桌子上幾味吃食都是她平日愛吃的，抬眸看見旁邊跪著小太監，她道：“誰讓你來的。”
“大人臨走的時候，讓奴才把這個交給夫人，您收拾好了招呼一聲，自有人帶您進去。”
佟裳看見那托盤上放著一套小太監的服飾，上麵還有一支令牌，應該就是進出入聖濟殿要用的關防印，於是交代阿綠收好了，又道：“大人最近在宮中忙什麼？”
顧練苦著臉道：“大人忙得很，皇上病著，前朝與後宮都離不開人，各處都需要大人調停。”他討好地看著佟裳，“不過咱們大人再忙，心裏也惦記著夫人，時時叫奴才們回來瞧瞧夫人在府裏過得怎麼樣，開不開心，吃得如何？喝得如何？真真叫細心，就連侍候後宮的娘娘們也沒見大人這麼上心過。”
看她吃得如何，還說得過去，看她開不開心，要怎麼看呢？
佟裳心裏嘀咕了一回，也沒有多問，便叫他下去了。
用過飯後，佟裳便換上小太監的衣服坐著馬車進宮了。
聖濟殿離著太醫院不遠，屬於司禮監管轄範圍，一共三層的小樓，裏麵放著的是曆朝曆代皇帝與後宮嬪妃們的診病記錄。
佟裳亮明了腰牌，沒費什麼功夫就進去了，帶著她進去的是個年輕的小太監，眼睛珠子盯著佟裳瞧了又瞧，問明了在哪裏當值，又問了名字，好一通盤問方才讓她進去。
佟裳來時，早已想好一套說辭，倒也沒犯什麼難。
她進去後按照架子上指示，很快找到皇帝的病曆，上麵所書的確是佟世霈的筆跡。
佟裳隻翻了皇上近幾年病例，確實如佟世霈所說，是近年來服用丹石後，導致身體每況愈差，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麼，佟裳不死心，又看了先帝景宗的病例，並著重看了一下景宗去世當天的病例，上麵隻簡單注明是毒發而亡，對於所用毒藥卻是一概沒寫，不過，上麵寫明了皇上、信王、景宗三人一同中毒。
佟裳翻了半天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不甘心就走，又再查看了一下前朝幾位皇帝病例，倒有一宗奇怪的發現。
她發現幾位皇帝都罹患一種心腦血管疾病，但是這種症狀在病例中很少體現，一般隻視為暈厥來記錄，若不是旁邊有小醫女寫下的施針散結的記錄，她也不會注意到。
心腦血管疾病需要格外小心照料，平時可以經由藥性催發，發病又急又猛，不比毒藥效果差，佟裳突然有種大膽的猜測，於是又再去翻看景宗與信王的病例。
如果能確認景宗與信王也有這種心腦血管疾病，她便可以順著蛛絲馬跡往下推論了。
佟裳拿了病例正要翻看，突然聽見外麵有人說話，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傳到她耳裏。
一個尖細的男聲道：“是佟太醫在裏麵？”
“佟太醫忙著在皇上床前侍疾，哪有功夫來這裏，這是李太醫跟前的醫童，奉命來拿頤嬪娘娘的病例，頤嬪娘娘這陣子心情不好動了胎氣，皇後娘娘著急發了嚴令，李太醫也不敢怠慢，這不，趕緊開方了保胎呢。”
那人笑了笑道：“李太醫跟前一直都是碩月醫女，何時有什麼醫童了？”
“袁總管近來不常在宮中走動，大概還不知道，碩月醫女因為照料長公主得力，長公主和親時，皇後娘娘便撥了碩月醫女過去侍候長公主鳳體去了，這會估計已經到古蜀國了。”
袁江哦了一聲，方不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