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年的車駕已經走了一會了,稍後佟佳沅的鸞儀會從正門出去,這樣聲東擊西,以確保聖駕安全。
常滿貴正在善後,打遠已經看見她來了,忙打了袖子上前請安,“夫人您萬福。”
“常公公多禮了。”佟裳頷了頷首當作還禮,道:“皇上已經走了,一會我讓顧練在這裏看著,公公昨天晚上就沒睡好,到後間休息會吧,明天一早還要出殯呢。”
常滿貴陪笑道:“奴才休不休息倒不要緊,隻怕靈前失儀,堂突了大人仙駕,既然夫人說了,奴才就受賞了。”頓了頓道:“顧練這孩子倒還沉穩,到底是易大人一手調教出來的,臨到這個時候沒亂了陣腳,也算沉穩,以後由夫人領著,多曆練曆練,想來處理府裏的事也綽綽有餘。”
他主動提起了顧練,佟裳便知自己猜得不錯了,心中有了計較,說話也就有了底氣,“這府裏倒也沒什麼要料理的,隻有幾間房產跟幾畝田莊,原先大人在時就已經安排好了,顧練再在旁邊搭把手,想來也容易得很。”她頓了頓道:“顧練這次能回來,還要多謝公公肯在皇上跟前美言,若不然,我一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怎麼是好了。”
常滿貴含笑道:“夫人言重了,易大人與奴才是同僚,往日裏也多番關照過奴才,做這一點點小事,不過是舉手之勞,夫人不必放在心裏。”
“公公雖這麼說,我卻不能不領情。”佟裳往後退了兩步,略整一整儀容,對他深深地一福。
這一拜雖然不深,卻也著實嚇到了常滿貴,連忙催著張婆婆將她扶起,惶恐道:“夫人這是折奴才的壽呢,奴才哪當得起。”
話雖這樣說,嘴角還是帶著些笑意的,他費盡心思將顧練帶出來,就是為了給自己留個後手,若是佟裳不領情,那他這番功夫不就白費了嗎?
說話間,天色漸漸黯了下來,院子裏點了燈火。
佟裳別過常滿貴,帶著張婆婆上了廊橋,仔細觀察了四周無人,方才對張婆婆道:“這常滿貴打小跟在夜重年身邊,對他最是忠心,這麼一個人,突然反過來幫我們,實在蹊蹺地很。”
張婆婆也察覺了道:“回頭問問顧練興許就知道了。”
顧練自打回府到現在,他們二人還隻是早晨見了那一麵,為了避嫌,佟裳也不好直接叫他到房裏說話,隻能瞅著時機再細聊。
“明天就是大人出殯的日子,過了子時前麵人就鬆散了,你瞅著機會把顧練叫過來,我有事問他。”
“是。”
天色漸晚,佟裳沒拿燈籠,腳下走得急了些,過了廊橋猛地看見站在那裏的人,她微微驚嚇了道:“蕭大人,你怎麼沒走?”
蕭騫澤道:“我留下來,有幾句話要跟夫人說。”
佟裳有些避諱,左右看了看道:“既如此,找個能說話的地方吧。”
她將他帶到一處偏僻地方。
看到她二人在一處,張婆婆自退到一旁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