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言之鑿鑿,可佟裳知道分家並不容易,因而思附著道:“你要出來倒也有法子,隻是分家不是上上策。”
裴氏也知道是這個理,支著頭,略有些不耐煩地道:“我也是被逼得沒法子,原想在府裏安生過日子也就算了,誰知道也不安生。”
兩人說了一會話就散了,有裴氏去打點蕭家,佟裳倒不擔心那邊,她心裏記掛著易恒的事,隻是苦無地方打聽,想了一會,便悻悻地睡下了。
袁江帶著皇上賜的石碑一路招搖過市,打馬揚鞭,至當晚子時,已經趕到了陵地。
他下了馬,朝後麵的馬車看了一眼,“人怎麼樣了?”
“年紀大了,路上吐得厲害,這會已經倒下去了。”
“真不中用。”袁江抱怨一句,突然又笑了,“既然易夫人巴巴送了她來,咱們也不能怠慢了,找兩個人安頓好她,仍舊全須全尾帶回去交差。”
“是。”
這頭說著話,守陵的小廝已經朝這邊跑了過來,還沒站穩便急著打千見禮,“奴才見過袁公公,什麼風把您吹了過來?”
掌印家的小廝擅識人,看他衣品已知道他的官職不小,言語間更添了幾分小心。
“皇上有恩旨,賜了石碑給你家主子,我不過是個送貨的,您別客氣,找人卸了碑抬進去吧。”袁江打量著易家的陵地,四麵依山傍水,山青秀明,是個好的葬身之處,隻可惜風水似乎不大好,人躺得不安穩。
“顧練公公到前頭看地陵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公公一路辛勞,先先進去坐著喝口茶睡一覺,奴才這就叫人來卸碑。”說著便將人往裏請。
袁江早料到人不在這兒,也不接他的話,隻看著遠處道:“我不歇了,皇上還在宮裏等著複命呢,你打開大門,我親自到陵地去一趟。”
那小廝不敢攔他,隻是誠心道:“大人親自送去倒也使得,隻是裏頭有道場,大人這裏又是車又是馬恐驚了我家大人安息。”
袁江倒不防這個,被他噎了一句竟無話說,跟在身邊的人道:“什麼車馬,車上可是皇上禦賜之物,你說車馬驚擾,可是說皇上驚擾了你家大人?”
那小廝道:“奴才不敢,隻是陵地不進車馬的規矩是一早就留下了,奴才隻是奉命行事,若是大人對此有異議,還得等顧練公公回來再作計較。”
“你沒聽見爺剛才的話嗎?難不成讓我們等一夜?”
這頭吵吵鬧鬧不可開交,那小廝也被為難得緊,不時抬袖子擦汗,轉頭看見張婆婆被人扶著過來,像是突然看到救星似的,上前打了個千道:“張婆婆,您老人家跟著一塊來必定是夫人有什麼吩咐,您快跟這位公公解釋解釋。”
張婆婆極度虛弱,卻還有一絲神智,見狀道:“夫人倒沒什麼話說,隻說皇上禦賜石碑給大人,叮囑務必不能怠慢了。”
袁江那頭的人聽了道:“瞧瞧,還不快開門呢。”
小廝苦著臉沒動彈,又聽張婆婆道:“袁大人,奴婢一介老婦,雖不懂得什麼大道理,可是私心想著,皇上既然賜了石碑給大人,必然是器重大人,若為送石碑讓車馬進了陵地,擾了大人安息,想必這也是不是皇上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