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雖然知道是夢,可也惶惶不可終日。
佟裳攤開手來,掌心被她掐出了五個白白的印子。
裴妃看了驚心,細思量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際,皇上若存了那個心思,不是致戰事於不顧嗎?”
佟裳苦笑著搖頭,“到了眼下這步田地,還顧得了那麼許多嗎?比他強的找不來,不如他的卻也不缺。”
她怕說得多了惹得裴妃跟著著急,便止了話頭道:“行了,咱們想再多也沒用,等著瞧吧,總不至於把人逼上絕路,明日就要冊封了,到時候我會去觀禮,你好好打扮打扮,別讓人瞧出什麼來。”
她流產後一直揣著假肚子,佟裳擔心明天人多,萬一有什麼小刮蹭,被人看出來就不好了。
“姐姐放心。”
裴妃從翊坤宮出來,仍舊惶惶不安,坐在轎子上,兀自支著頭想著心事。
如果真如佟裳說的,那夜重年應該早在派易恒到青州時,就已謀劃好要將易恒斬草除根了,易恒之前被曝是主子爺的私生子,依著夜重年的性子,即便不是真的,也會掘地三尺弄個明白,可最後卻不了了之,確實有些可疑。
夜重年存著殺心,那易恒呢……他不可能沒察覺,知道危險還往險處去,難道他想造反?
想到這個可能,裴妃把自己也嚇了一跳,霍地從轎子上直起身子,脫口而出道:“不行……”
易恒羽翼雖豐,可根基不穩,就算最後險險勝了,也會自食惡果,到時候千古罪名落下,隻怕死了也會被人挖墳鞭屍,不得安生,自古以來,纂位都是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
遠的不說,單看皇子就知道,皇上雖是先皇的親皇叔,身上有著正經的皇室血統,可也被人詬病至今,那些言官時不時就要拿這件事出來文章,給人添堵,何況是易恒呢。
到時候不說他自己折進去,隻怕連佟裳也會跟著喪命,夜重年那個人雖然好色,可跟皇位比起來,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
裴妃越想越害怕,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知南奇怪地看著她道:“娘娘怎麼了?”
裴妃回過神,長舒了口氣道:“沒什麼。”
她抬頭看前頭看了一眼,今天走的不是來時的路,大概是夥計們為了抄近路,故意走的這條種。
她看著前麵的宮殿,認出是隆福宮,隆福宮四周燈火通明,看著頗氣派,有太後跟頤太妃護著,沅嬪的日子還是不錯的。
佟佳沅搬進新宮殿後,她還沒去看過,今天路過,不免多看了兩眼。
突然,裴妃看見一頂小轎落在隆福宮門前,她反應快,立刻叫轎子停下,知南更是機靈,接著小聲吩咐抬轎子的人道:“大家別出聲。”
那轎是素麵的,看不出是哪家的,但絕不是宮中的,轎子裏頭下來一個人,大夏天的,她身上穿著披風,大大的風帽將半個臉都遮了去。
看著她體態步伐,裴妃微微皺眉道:“佟佳惠?她受了重傷,不說好好在家歇著,來宮裏做什麼?”
佟佳沅跟佟佳惠湊在一起,絕對沒什麼好事,裴妃心裏有些不安,本想立即去找佟裳,又怕時間不湊巧,撞上皇上,也不方便說話,隻好先回去了。
隆福宮
佟佳惠被請到暖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