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病床上熬了一天,不知是不是溫太醫在皇上的藥裏加了丹石劑量,皇上隔天又好了一些,這讓一心巴望著皇上嗝屁的二皇子焦急不堪。
易恒反倒輕鬆了下來,從養心殿出來,聞著外頭的空氣,臉上也鬆散了不少。
回到中書房,易恒換了常服從裏頭出來,叫人備馬。
白奉天從外頭進來道:“大人要出去?”
易恒沒作聲,想到她們獨自在那邊,他總有些不放心,頓了頓道:“皇上剛吃了藥,太醫說脈象安穩,今天晚上料著不會有事,你在這裏盯著,有事再讓人去叫我。”
“是,”白奉天應了一聲,又有些擔心道:“大人這一走,二皇子那裏隻怕更是肆無忌憚,萬一他真的強來,那……”
易恒輕笑一聲道:“他若真能逼著皇帝把詔書立了倒是樁好事,頤太妃那裏還憋著氣,這下估計就坐不住了,你隻管盯著皇貴妃那頭就好,別的不用管。”
“是。”
易恒整肅好了從裏頭出來,馬匹已經備好了,他悄悄從後門出去,沒驚動宮裏的守備,無聲地悄失在夜色裏。
前門處,端淑太後坐在轎子上,遠遠朝中書房看了一眼,臉上情緒複雜,頓了頓道:“回吧。”
青婉看了她一眼道:“娘娘都到了,怎麼不進去呢?”
端淑太後苦笑著道:“哀家隻是閑來無事走一走,易大人這會估計在忙,就不進去叨擾他了。”
青婉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事實上太後的心思,她多少也知道一點。
皇上病重,她們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宮人,也不得不提前給自己求個護身符了。
皇上這些年為正名,雖給了她一個太後的名聲,可說到底她無親無靠的,將來不管是二皇子登基或是頊親王登基,都會產生一個真正的皇太後,到時她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老太後,若能在宮中求一隅安靜之地就已是托福了,可王朝更替,真能全身而退的又有幾個?雖說無論誰當皇帝都一樣,可真到了這會,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端淑太後這些年幫著皇上打理後宮,平日裏沒少做得罪人的事,頤太妃首先其衝就是一個,將來若真是是頊親王繼了位,那她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到時不光她現在住的慈寧宮得挪出來,還給真正的主人,說不定頤太妃還會把她遠遠的打發到圓明園去,眼不見心不煩。
權利真是個好東西,以前無聲無息時,也不覺得平淡是錯,可一旦見過了榮華再回到無聲無息的日子,就有些難了。
青婉道:“娘娘覺得這次誰能做新帝?”
端淑太後想了想,反問道:“你覺得呢?”
青婉低下頭道:“奴婢不敢揣測,隻是奴婢這些年在宮中跟著太後娘娘,也曆練了一些,奴婢冷眼瞧著,似乎頤太妃更勝一和籌。”
端淑太後笑著道:“為何是頤太妃?你怎麼不提三皇子?”
青婉肅了肅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三皇子這些年跟著易大人身邊,易大人偏心偏到骨頭縫裏,若不是大家知道那是皇貴妃的孩子,都要懷疑三皇子是易大人自己的孩子了,易大人如今在宮裏說一不二,他若真存著這份私心,想讓三皇子做皇帝,到了這會早就有所行動了,可他一動不動,連昭德宮也沒動靜,想來是不想讓三皇子趟渾水了,其實依著奴婢的意思,還不如做個閑散親王呢,反正也不是正經主子,到時候還不是易大人一手遮天,與其做個傀儡,倒不如出去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