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聞言挑了挑眉道:“把太妃娘娘請到正殿去,我一會就去。”
“是。”
看著宮女出去,佟裳歎了口氣,挪動身子從榻上下來,平兒上前扶著她道:“沅太妃這會過來,不會是來找茬吧?”
佟裳笑著道:“找不找茬另說,帶著佟佳湘必定不便宜。”她頓了頓道:“她在屋裏憋了這些日子,這是坐不住了。”
她到鏡前稍作整理,見無不妥,便帶著平兒往那邊去了。
沅太妃被安置到正殿的春榻上,佳湘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略顯拘束了一些。
佟裳從裏頭出來,隔著簾幔先看到佟佳湘,目光在她身上晃了一下,方才落到佟佳沅身上。
佟裳肅了肅上前請安,“奴婢給太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連天暑熱的,娘娘怎麼來了?”
沅太妃扯了扯嘴角,換上和氣顏色道:“聽說剛才宮裏的人惹嬤嬤不高興了,這不,哀家特地帶著她來賠個罪。”
佟裳臉上有些訕訕的,“本來該給您說一聲,隻是奴婢想著,不過是下人不懂事,小孩子們玩鬧玩鬧,略教訓一下就是了,您還特地過來賠罪,奴婢心裏惶恐。”
沅太妃笑著道:“下人不懂事,教訓教訓也應該,哀家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必多心,哀家今天過來,還有一宗事,雪茜。”
雪茜捧著禮盒上前,對她福了福。
佟佳沅道:“聽說裴嬤嬤的弟弟考進了太醫院,這些哀家的一點賀禮,本來是給哀家那幾個不成器的哥哥們準備的,可是他們無福了……”她笑了笑,若有所指地道:“到底是嬤嬤的弟弟有福氣,頭一次報考就高中了。”
她沒提起佟家,是不想惹佟裳抵觸,佟裳自然明白,低頭謝恩道:“我代元兒多謝娘娘關懷,平兒,收下吧。”
“是。”
佟裳收了禮,這讓佟佳沅心裏稍稍鬆了口氣,能收禮就代表她不排斥她的討好,看來姨娘信上說的是真的,佟裳改了主意,似乎有意扶持佟家,佟佳沅想,佟裳大概也不想跟佟家鬧翻吧,必竟是她的娘家,打斷了骨頭連著筋,佟世霈說到底是她父親,佟裳再毒辣,也不會大義滅親吧?
這是個好兆頭,她要拉攏佟裳,就是現在了。
佟佳沅心裏打定了主義,臉上笑容便更加真切了幾分,“皇上大婚的事,哀家也幫不上什麼忙,我看你這裏挺忙的。”
佟裳笑著道:“不過處理些雜事罷了,大事上還是由皇太後跟嘉太妃定奪。”
佟佳沅有一搭沒一搭跟她閑聊著,期間佟佳湘一直沒有說話,她隻是好奇的睜著大眼睛打量著這間屋子。
透過大殿的正門,隔著竹簾可以遠遠看見太陽下高聳的養心殿,那是皇上下榻的地方,從這裏過去,隻消一會的功夫,而眼前這個正跟姐姐說著話的女人,便是離皇帝最近的女人,也是整個東穆王朝權利核心中的人物。
佟佳湘跟她見過幾次,相較於四姐平日裏的罵罵咧咧,佟裳這個人身上並沒有什麼肅殺氣息,對上謙卑溫和,對下則是一事同仁,公事公辦,就連她今天發落阿鬆也是有理有據,讓人找不出半點錯處去埋怨她。
如果說皇上最天下最尊貴的男人,易恒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她則是掌管著這兩個男人的女人,她什麼時候才能變成她這樣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