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間,阿鬆正在給佟佳湘上藥,看著她強忍疼痛的表情,阿鬆有些不忍心。
上完藥,佟佳湘掏出手帕擦了擦汗,然後虛弱地躺到床上,她無力地將擦過汗的手帕遞給阿鬆道:“幫我洗了吧。”
阿鬆接過帕子,突然又想起來道:“上次染了血汙的那條帕子,奴婢已經洗好了。”
佟佳湘接過手帕看也一眼,是佳芷走的時候送給她的那條,她接過手帕聞了聞道:“怎麼不香了?”
阿鬆道:“奴婢去洗的時候它就是不香的啊。”
佟佳湘擰眉不語,一時陷入沉思。
阿鬆道:“有什麼不對嗎?六小姐。”
佟佳湘道:“沒事,你下吧。”
阿鬆茫然退下。
佟佳湘看著那條絲帕冷笑出聲,眸底深處漸漸浮上冷冽之色。
深夜時分,平兒領著佟元進入慈寧宮內殿。
皇太後在床上躺著,佟裳在旁服侍著。
平兒上前行了蹲禮道:“娘娘,元公子來了。”
佟元上前請安,“元兒見過太後娘娘,姐姐。”
皇太後道:“免禮。”
佟裳道:“你晚上出來,沒人注意吧?”
佟元搖頭道:“沒有,我特地看過。”
佟裳道:“那就好,平兒姐姐都告訴你了吧?以後由你來給太後娘娘把脈,然後回去將脈案告訴周太醫,照方子熬好了藥,我再叫人去取。”
佟元點點頭,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開始給皇太後診脈。
皇太後道:“你師傅好嗎?”
佟元道:“師傅不出診後,每日在太醫院專研醫書教我們知識,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皇太後哦了一聲道:“你要好好照顧你師傅。”
佟元道:“我會的,太後娘娘。”
少傾佟元把完脈,仍由平兒將他送回太醫院,隔日再派紅菱到太醫院取藥,如此三兩日後,太後娘娘的身子已經稍稍好轉。
佟裳鬆了一口氣,晚上回去,見易恒還沒回來,便早早洗漱了睡下。
半夜,易恒從外頭進來,揚手揮退下人,就著昏暗的燈光在內室更衣。
佟裳從床上坐起身,揉著惺忪的睡眼道:“你回來了,怎麼這樣晚?”
她下床替他更衣,易恒如釋重負道:“杜元同答應送太和長公主回來,不過不能活著送回來,得想個折中的法子,保全了古蜀國的麵子。”
佟裳道:“這個倒好辦,改朝換代總有死傷,不需哪裏添上一筆就是了,隻是太和帝姬下半輩子豈非要隱姓埋名過日子?”
易恒歎息道:“也隻能如此了,她能回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佟裳道:“那……素熙呢?”
易恒道:“杜元同登基後,封素熙為王後。”
佟裳點頭道:“這樣一來,倒也算圓滿了,這些日子宮裏頭鬧得風風雨雨,素熙若不能和親古蜀,隻怕日後在這宮裏也待不得了。”
易恒道:“太後娘娘怎麼樣?”
“換了周太醫的藥方後好多了。”
易恒點頭道:“這件事定了,我可能很快就要出懲,宮裏的事又要交給你了。”
佟裳看他一眼,有話湮在嘴邊。
易恒攬她入懷,繾綣說道:“我知道你擔心我,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如若不然,就讓我變成小狗。”
佟裳輕笑道:“我若信你,我才是小狗。”
兩人打鬧了一回,張婆婆端著熱水進來,“大人,您洗臉吧。”
易恒咳了一聲道:“擱著吧。”
張婆婆進去將臉盤放下,悄然退下。
佟裳想起來道:“你要走,這兩天也該回去看看老夫人,她前陣子身子不好,也不知最近如何了?有時候我想想,挺對不住她的,我們兩個都在宮裏,對她照顧不周。”
易恒道:“動身之前我會回去一趟的。”
佟裳恩了一聲,轉身過去鋪好床,兩人就此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