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監隊 (五)(1 / 2)

災民對司機說:“喂,夥計,不對頭,後麵有車跟著我們。”

司機說:“我開快點,把他們甩掉。”

“快點,快點。”

兩個獄警的交談使我看到了自由的希望。

車子提速向前開。

開了上十分鍾,後麵車追的也很快,喇叭聲響個不停。災民和司機在故意緊張之後又開心的笑了。

司機說:“停了吧,免得別人追急了。”

車停了,後麵的車停在了後頭。

我不敢把頭抬高,隻偷偷的瞄了一眼,後麵車上下來的也是穿製服的人,有兩個,一邊走,一邊罵:“你們兩個鬼B,想把老子甩掉?”

我們車上的兩個獄警嘻嘻哈哈的對他們笑。

原來,後麵跟著的也是一部帶警燈的車,是別的監獄的,他們是來攔車接人的。

那個很有錢的脈子被接走了。

我們車繼續向前開。災民在車上發牢騷:“媽的B,我們不行,有錢的犯子留不住,全搞這些窮鬼。這種監獄還有麼B混頭,要餓死。”

他的話使我難受,又使我安慰。我這個窮鬼到了一個窮鬼窩,多好的事,要是到了有錢人的監獄,我這個窮鬼能出頭嗎?遲早要被有錢人整死。

車開到一個房子稍微有幾座的地方慢下來,我偷眼一看,前方有一堵電網牆。

有人偷偷說:“到了。”

還有人偷偷說:“完了,死定了。我們到了洋沙監獄最黑的一個地方,以前這個地方叫14農場,現在叫蓮花垸監獄。”

聽到別人這麼說,我那本來已經非常難受的心幾乎要碎了。

終於,汽車停到了一扇鐵門前。

我在鐵門看過去,鐵門上寫著三個灰暗的紅色:十監區。

我問曾輝:“監區是個麼意思?監獄大,還是監區大?”

曾輝說:“一個監獄分若幹監區,就像一個省分為若幹市。”

我明白了。

沒容我多問,災民喊開了:“都格老子滾下車。”

我們下車站成隊形。我滿指望可以輕鬆下了。那個鬼災民又喊:“都蹲下,雙手抱頭。”

媽的鬼,都到監獄門口了,還抱個麼B頭?

一個犯子抱住頭後,又抬頭張望,災民一個踺步衝上去就是一腳。邊踢邊罵:“你給老子在觀察地形,準備跑。”

被踢的那個家夥趕快把頭又抱好,頭低得更低。

我們在鐵門外等了一會兒,等災民和監院出來的獄警辦理交接手續。手續辦完,我們被吆喝著報數進入監院。

一踏過鐵門,我的心更加沉重起來。我回頭望了一眼鐵門,鐵門啊,我將從此在你的這一頭生活十年,腳跨過的鐵門多麼像人生相似,一腳之差注定了一個人生活的地方。

進了門,我的兩隻賊眼到處瞄,草草的看了一下,院子裏隻有五六排爛得不行了的爛磚房,這也是一個監區?我不自覺的咕了一句:“監獄就這樣?”

走在我前麵的一個滾過多板的犯子說:“這算是好的監獄了。”

媽的,這也算是好的監獄?看電影中的那些監獄,多少還有個樓房吧,我不相信這是好的監獄。

向前走了十幾米,我們轉向朝第一排房子走去。第一排房子和第二排房子之間有一塊空地。空地那頭靠電網牆,這一頭修有一個鐵門,形成一個獨立的小院子。

小院子門口有一個值班的小老頭,不凶,較和善的監督我們報數。這個小老頭後麵我知道他姓付,他是個關係犯,他的一擔挑在監獄裏給監獄長開小車。

進到小院子,小院子外早已準備好一盞燈,燈下有輛小板車,小板車上放有兩個桶,一個桶裏麵裝的米飯,另一個桶裏麵裝的菜。

我們在小院子放下行李,排好隊,首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