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瀾身上的裝扮雖說跳舞時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然而此時再看卻有些不倫不類了,皇後見了招了招手,“靖瀾縣主,本宮見你實在喜歡,不若隨本宮去蘊禦宮少坐片刻。”皇後雖說是邀請柳靖瀾過去小坐,然而柳靖瀾卻從皇後娘娘的臉上看出善意,她知道皇後娘娘是想讓她換一身衣服再回去。
柳靖瀾對於皇後娘娘的體貼,心裏自然是十分的感激,然而這皇宮之中卻不能僅僅是看表麵的,宮中嬪妃爭鬥混亂,柳靖瀾本心不想淌這趟渾水,心裏思慮一番,想著該用什麼說辭拒絕。
然而太子司空鴻似乎是看出了柳靖瀾的為難勸慰道,“母後的蘊禦宮平日裏實在是冷清了些,磬兒又有了身孕,不能常過去陪母後,若是靖瀾縣主能常走動些,本宮自是感激不盡。”
司空鴻這番說辭,柳靖瀾再說拒絕的話實在是有些矯情了些。
柳浩對著皇後和太子行了禮,“即使如此,瀾兒你便去陪陪皇後娘娘也無妨,為夫和你母親先去宮外的馬車上等你就是。”既然人家是善意,拒絕就等於博了皇後和太子的顏麵,雖然柳浩在黨爭中處於中立的地位,然而柳浩從讀書人的傲骨裏是看不慣二皇子司空羽的,畢竟立嫡立長,太子繼位是名正言順。
柳靖瀾見柳浩這般說了,更是沒有了拒絕的理由,便道,“那靖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柳尚書,今日氣候寒涼,不若你與夫人先行回府,靖瀾與我投緣,若是聊得忘時小住一晚也不是不可能的。”
皇後是個溫婉的女子,麵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既不刻意也不疏離,看上去就是生冷美人的性子,柳靖瀾也知道皇後娘娘說喜歡她的話,也不過是為了助太子一臂之力,柳靖瀾自然不會恃寵而驕。
蘊禦宮的確是比柳靖瀾想象中的冷清了不少,偌大的宮殿中,伺候的仆人也寥寥可數,皇後娘娘身邊的金隅姑姑帶著柳靖瀾去偏殿換衣服,金隅姑姑在宮中數十年,自是玲瓏通透的人,一眼邊看出了柳靖瀾眼底的驚訝,便不溫不火的解釋道,“娘娘喜靜,宮裏的仆人太多反而繞了清淨。”
柳靖瀾被人看破了心思,有一瞬間的尷尬,不自然的對著金隅姑姑點了點頭,“多謝金隅姑姑提點了。”
金隅姑姑將宮門推開了,點了油燈,“宮裏人少,靖瀾縣主便在此處換衣服吧,若是需要人手,奴婢這就去喚人過來?”
柳靖瀾忙搖頭,她是將宮裏的人看的清楚,就那麼幾個人似乎是剛剛夠服侍皇後娘娘的,再看金隅姑姑與皇後娘娘氣質相近,雖是話這般說,卻也不過是客客氣氣,柳靖瀾哪裏敢當真,“多謝姑姑好意,不過靖瀾可以自己換衣服的。”
金隅微微低頭,“奴婢在殿外等候縣主。”說著,金隅推門而出,柳靖瀾看著門外的人影鬆了口氣,這皇後身邊的姑姑也是不簡單的,不過是說了幾句話,便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了。
柳靖瀾匆匆將衣服換好,拎著包袱出去,金隅體貼的將包袱接了過去,“縣主,這邊請。娘娘在正殿等著縣主。”
金隅的腳步走的很快,柳靖瀾因輕功不錯,跟著倒也不算吃力,“靖瀾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換下了厚重的宮裝,此時一襲月白色的薄衣,著實有一番羽化登仙的脫俗之感,再說皇後娘娘的氣質絕對比得上廣寒仙子,柳靖瀾作為女子也不由得看癡了去。
皇後見柳靖瀾這般明目張膽的打量竟然也不生氣,“聽聞你剛剛回京,可還適應?本來本宮早早就應該召你進宮小坐的,不過如今這宮裏也不是太平的,召你進來,怕也是害了你的。”
柳靖瀾微微有些錯愕,皇後此言不難聽得出真心實意的,“靖瀾謝過皇後娘娘的厚愛。”
皇後娘娘卻是輕笑出聲,纖指輕點柳靖瀾的額頭,“你這孩子,倒是有趣的很。”
皇後娘娘更是雙手握住了柳靖瀾的雙手,將人拉到了桌邊,兩人席地而坐,低矮的小榻竟然燒了地龍,令柳靖瀾有些昏昏欲睡,隻見皇後娘娘竟然親手捧起了茶,淡淡的茶香似乎是今年的西湖龍井。
柳靖瀾微微擰起了眉,這不過是秋末,氣候雖然是涼了些,但卻照之燒地龍的日子卻是還早的,可見皇後娘娘是怕涼的,然而卻看皇後娘娘烹茶的動作嫻熟,一套動作下來猶如行雲流水,可見是常常烹茶的。
西湖龍井是綠茶,乃是寒性,若是皇後娘娘真真是寒涼體質,常飲此茶怕是極不穩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