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愣了半天,喏囁道:“不知道。”
“是不是醫館出了什麼事?”
“沒有”這下吳三答得飛快。
柳瀾感覺自己幾近崩潰,一屁股坐在地上,順手揪了棵青草在嘴裏狠狠地嚼著。她實在想不出陳掌櫃不讓她回醫館到底是因為什麼。
看吳三臉上也沒什麼著急的神色,柳瀾斷定,醫館肯定不會有事。吳三是個老實人,如果有事絕對會寫在臉上。既然這樣,那就是跟自己有關了。
柳瀾飛快的想著自從來到這個小鎮都發生過些什麼事情,可想來想去,自己似乎並沒得罪過什麼人啊,按理也不可能會有什麼仇家找上門來。
再說她還有司空寒照著呢,也不可能有什麼要來找她麻煩,想來想去,柳瀾還是沒有想出個名堂。
於是吐掉嘴裏的青草根,詢問吳三:
“那醫館究竟發生了何事?”
“來了兩人。”
聽到真有人來,柳瀾心裏一咯噔,莫非自己某次出診誤治了病人?想及此,柳瀾站起來就準備往回走。吳三卻一下子拉住她,死活不讓走。
“掌櫃說了,叫你不要回去。”
“我怎麼能不回去,如果鋪子因為我有個什麼閃失怎麼辦?”
“反正,你不能回去。”
柳瀾很著急,吳三很堅決。
兩人生拉活拽了半天,最後以柳瀾的失敗告終。
她怎麼可能敵得過吳三這個身體和大腦都跟石墩子一樣的男人。
躲,等天色暗了再偷偷潛回去。
於是兩人就這麼坐在山坡上瞅著太陽一點點落下,月亮一點點升起,這才一路小心翼翼的回了醫館。
醫館完好無損,前廳仍亮著燈,陳掌櫃端坐太師椅上,除了表情怪異,山羊胡子一顫一顫的外,其它的看起來倒是沒什麼大礙。
陳掌櫃是這家醫鋪的真正主人,懂醫術,是司空寒一直欽佩的老中醫。
與柳瀾無意間碰上,雖一老一少,倒是相談甚歡,便幹脆合作開了個醫館,是以司空寒也放著。
陳掌櫃也知道柳瀾就是柳靖瀾,知道她女子的身份,是以處處護著她。
見他沉默不語,柳瀾正待開口詢問,陳掌櫃卻站起身向內院走去,柳瀾跟了過去。
來到書房,陳掌櫃示意柳瀾把門關上,隨後拋出一句極不著調的話:
“今天有人來提親了。”陳掌櫃語氣有些沉重。
“啊?”
“你今天跟杜小二小姐說了什麼?”陳掌櫃表情有些痛苦。
“嗯?”柳瀾感覺腦子不夠用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今天自己英雄救美的事跡和那紅了臉的杜蘅,柳瀾瞪大眼睛:
“是杜家來提親?”
“不是,是隔壁的張家。”
“咳咳咳”柳瀾差點被口水嗆死。“張燕燕?”
“嗯,今天張夫人在街上聽到你說喜歡杜二小姐,回來就逼著燕燕她爹來提親了,說是怕晚了趕不上。”
陳掌櫃此時已是一付痛心疾首的樣子,讓柳瀾驚恐莫明。
腦子裏急速轉過張燕燕那張苦瓜臉和張夫人精明的小眼睛。
“那你怎麼回複他們的?”為隱瞞身份,對外可是宣稱陳掌櫃是柳瀾學徒的師傅的。
“老夫說你年齡還小,尚不合適談婚論嫁,讓張家盡早選個好人家,把女兒嫁了。這事也耽擱的太久了。”
聽完陳掌櫃的話,柳瀾的心再次一沉。
“對了,你今天當街向杜二小姐表白又是怎麼回事?”陳掌櫃差點忘了這最重要的一茬。
“這哪是表白啊,我就是說喜歡杜小姐的直爽性子,況且我和她一樣都是女的,怎麼可能對她表白。”
柳瀾覺得這事還真是太扯了。
想起當時杜蘅紅了臉,心裏不由得一慌,悔得腸子都青了。心裏不斷求神告佛但願那杜員外家沒啥事。
“嗯,這樣我就放心了。”陳掌櫃終於鬆了一口氣。“行了,去休息吧,這折騰的都大半夜了。”
雞鳴三遍,天宇泛白,人聲漸密,炊煙漸稠。陳濟堂醫館打開門開始了新一天的營生。
經過昨天叫人淩亂的各種狗血事件,柳瀾決定今天打死也不出門,躲在院子裏和夥計們製藥。
可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人來傳話,說是杜員外家的人到了,請她到前廳去。柳瀾手一抖,剛篩好的藥材不幸又回到了原料堆裏。
柳瀾早熟,從小衝闖慣了,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沒曾想做了次好事後,竟然連番被嚇,甚至嚇到心慌手抖。柳瀾那叫一個鬱悶。咬牙切齒的罵了頓老天爺,這才漫應了聲:
“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