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公看著張雲彪,說道:“把你們幾個放出去,就絕對不會害你們,我唯一的要求是,將你們今晚所見所聞,在民間傳開。”
張雲彪震驚得瞪大了眼睛,過了一會兒,結結巴巴的問道:“是,是茹”
花公公未等他說完,大喝一聲:“放肆!”
然後又壓低了聲音說道:“雲彪兄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今夜,是你們逃出宮外,可不幹任何人的幹係。”
張雲彪鐵青著臉,緊抿著唇忽然跪倒在地,說道:“從今往後,我就是花公公的一條狗,還望花公公多多照顧,多多提攜。”
花公公看著跪在地上的張雲彪,忽然古怪的笑了起來,樹林隨之而動,張雲彪抬眼看去,驟然一驚。
隻見花公公一張臉顯得有些黑,似乎還有毛,而笑聲似也比平日尖利,顯得異常古怪,張雲彪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趾頭躥到頭頂,頭皮一下一下的跳了起來。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栽進了一個圈套,越陷越深,卻越發看不見底。花公公,這個閹人,到底想要得到什麼東西?
花公公止住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塊玉遞給張雲彪,說道:“這塊玉,你可得收好。如遇危險,它會變燙示警。”
說完,拍了拍張雲彪的肩膀,指著山上一條小路說道:“順這條路去吧。”
張雲彪點了點頭,一轉身,消失在林山深處。
花溪殿。
風從半啟的窗戶裏鑽進來,將明黃色的鮫紗先動起來,紗帳裏一個角色的美人半依在塌上,一燈如豆,將紗帳中的她照得越發朦朧而魅惑。
她纖細的身上,隻薄薄蓋了一層紗衣,紗簾隨風而動,她修長的雙腿,半遮半掩,極盡魅惑。她一雙如水的丹鳳眼看著帳簾外的花公公問道:“都辦妥了?”
“是。老奴都已經交代妥當。相信,不出幾日,這消息就無人不曉了。”花公公低垂著頭說道。
茹夫人聞言,輕輕的“嗯”了一聲,說道:“楚晴那個死女人,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那日呢。還是動作快些的好,免得夜長夢多,我瞧著,那寒王也不是什麼好依饒的貨色。”
“是。奴才知道。”花公公立刻說道,“夫人早些休息,老奴這就去安排。”
“知道了,你辦事,我向來放心。”說完,揮了揮手,花公公躬著腰抬頭瞥了一眼茹夫人,又低頭退了下去。
一番折騰,東方早已白曉,玄殤和衣站在椒房殿的門外,呆滯的看著一片彤雲撕破濃重的鉛雲,一縷一縷橘色的光線從雲層後麵投射出來,如斯美景,玄殤卻沒有心情欣賞,隻覺得一顆心沉重異常。
楚晴的突變,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欽天監昨晚來報,有妖物入住獨立城,需要他盡快裁定,開壇設法,驅逐妖物,這讓他越發心煩意亂。
他詢問過欽天監,若妖物俯身於人,驅逐了妖物,那麼,那個人也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楚晴,一想到這個和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糟糠之妻,即將麵臨什麼,他就心如刀絞。
可是,若不設法驅逐,難道,難道讓楚晴繼續這樣?
他不忍心楚晴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是卻更不忍心殺她。玄殤看著日頭掙紮著躍上天空,喃喃自語的問道:“楚晴,我該怎麼辦?”
玄殤正自躊躇,王公公從遠處走了過來,跪在地上說道:“啟稟城主,寒王殿下求見。”
玄殤皺了皺眉,麵上掠過一絲猶豫,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他在哪兒?”
“還在盈持殿中。”王公公恭敬的回複。
玄殤瞥了一眼椒房殿,歎了口氣,說道:“那我們過去吧。”
盈持殿內,司空寒、柳瀾、紫溪和玄文堯或坐或立都在正堂之內,柳瀾站在門口,顯得最為焦躁,她不時的伸出頭去看門外。
司空寒坐在椅子上,悠閑自得的喝這一杯茶,而紫溪則坐在另一邊,閉目養神。
玄文堯不用說,自然是像一條小尾巴一樣跟在柳瀾身後。
“你說,玄殤不會是打算就這麼把我們晾著吧?”柳瀾回頭對司空寒說道:“這個兄弟,你到底了解多少啊?”
司空寒放下茶碗,抬起頭來,一雙眸子徐徐生輝,他朝柳瀾走來,輕輕在她頭上敲了一下,這個昨晚還躲在被子裏痛哭流涕的小丫頭,今天早上又活蹦亂跳的了,她的心底,到底藏了些什麼?司空寒這麼想著,卻沒道破,隻道:“快去迎接吧。”
“迎接?迎接誰?”柳瀾莫名其妙,卻聽到遠處王公公中氣十足的一聲:“王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