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三皇子是不是故意點出這一點,但單單是能問出這個關鍵,就不簡單!
一瞬間,魏元忠也不由朝三皇子投去讚賞的目光。
此時此刻,麟德殿主座上的唐皇,雖然麵色不明,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是如何的驚異。
玄兒所說的細節,可是連他都沒有想過的啊!
刹那間,唐皇看向李太乙的目光不知不覺發生了些許變化。
“這封議和文書,是我們突厥思慮欠妥了。”
不過畢竟是突厥大王子,阿史那萃雖然麵色難看,但卻也立即反應過來,連忙開口道。但仔細看去,卻能明顯看出他臉上的笑容極不自然。
“我們突厥對兩國議和一事帶著很大的誠心,關於此事的具體細節,自然要好好討論交流。”
阿史那萃隱隱咬牙道。
很快,麟德殿內就與突厥議和一事,再次議討了起來。
因為群臣已經注意到了陰山的那處戰略要地,就算突厥三番兩次還想往邊上帶,也全都被擋了下來。
——即便大唐文臣再不喜歡戰爭,但這種事情他們還是拎得清。而且議論議和之事,生於蠻荒的突厥人怎麼說得過大唐文臣?
看到這一幕,李太乙點了點頭,便飲起酒來。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至此已經能夠功成身退,不管未來討論如何,他都已經提醒了眾人。
“陛下,各方都護府年年征戰,已經給百姓造成了極大負擔,臣以為應該議和。”
“陛下,從古至今突厥心思不明,而且一旦議和,如何給死去的那些將領們一個交代?臣反對議和!”
“臣以為……!”
……
這場議會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就連麟德殿外的雨都漸漸停了下來,一時之間,撥雲見月,將雨後的麟德殿映照得熠熠生輝,晶瑩剔透。
“咳咳!”
突然之間,就在群臣還在爭論不休的時候,一直微閉龍眸的唐皇輕輕咳嗽了起來。
霎那間,麟德殿內群臣頓時紛紛緘言,擔憂的望了過去。
唐皇蹙著眉頭,看起來似有不適,臉色極差。
“陛下,君王無小事,恕臣鬥膽,可是身體不適?”
殿下,一名禦史立即開口道,眼中滿是擔憂。
“沒事,朕隻是偶感風寒而已。”
唐皇擺了擺手,一旁,從李公公手中接過茶水,緩緩喝下後,神色倒是舒緩了很多。
“大王子,茲事體大,這件事情,今日暫且到此,其他容後再議吧。”
“朕有些累了,眾卿,我們日後再議!”
唐皇掃了一眼殿內群臣,沉吟片刻,開口道。
“微臣遵旨!”
“臣等恭送唐皇!”
群臣聞言,也沒有猶豫,立即躬身一禮道。畢竟唐皇的身體最重要。
而另一側,突厥大王子阿史那萃雖然心有不甘,但畢竟身處大唐,有怒而不敢言,隻能憋在心中,恭送唐皇。
很快,唐皇在眾臣恭送下,擺駕離去。
而隨著唐皇離開,春雨宴也就此宣告結束,殿內群臣也紛紛魚貫而離。
另一側,坐在紫檀小酒桌後自飲自斟的李太乙卻並沒有著急離開,而當他掃視的目光停在不遠處的一道魁梧身影上時,才立即放下酒杯,起身朝著那道魁梧身影而去。
“魏將軍請留步!”
李太乙開口道。
“三殿下?”
聞聲,剛剛準備離開的魏元忠,頓時轉過身來,一臉疑惑道。
他和三皇子沒有多少交集,三皇子為什麼會叫住自己?
不過很快,魏元忠就回過神,開口道:
“今日多謝殿下出言相助。”
“魏將軍不必多禮。突厥野心昭昭,路人皆知,而且作為大唐皇子,我也隻是在盡我本責罷了。”
“對了,我聽聞,不日後,魏將軍就要回靈武道戍守邊關。北部之地,多有險境,望魏將軍萬不得放鬆警惕。”
李太乙沉聲道。
雖然隻是簡單的囑咐,但看到李太乙鄭重的模樣,魏元忠卻不由眸光一閃,心中思量了起來。
回京之前,他對玄皇子的斑斑劣跡早有耳聞,但畢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不僅是皇家馬場射殺霍元一事,又或者是今日直擊突厥議和要點,所有一切,都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在他的眼中,反而覺得李太乙不同凡響,是個可塑之才!
而那些謠言,對他來說,應該就是皇子之爭中的一些手段罷了。
“殿下所言,臣定會牢記。”
不過很快,魏元忠便回過神來,同樣認真道。說罷,便拱手離去。
而另一處,遠遠的,在宮人的攙扶下,二皇子李成義看到和魏元忠交談的李太乙,神色冰冷,狠狠拂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