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卓家遷徙到這遠山鎮來之後,數十年間,從來沒有過什麼搏殺相鬥之事發生,民風淳樸,無有盜賊,早就忘記了如何拿刀,加之有心算無心,對方雖然隻有十三人,但是那十三人個個都是好手,卓府上下頓時慌亂了起來。
卓夫人跟著卓夫子匆匆忙忙的走了出來,正看見那猶如人間煉獄的一幕,廳堂之內滿是鮮血,十餘名黑衣人不停的斬殺著毫無還手之力的仆役。那卓夫子心中此時哪裏還想到害怕,浩然之氣衝蕩其身,怒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濫殺手無寸鐵的無辜之人!”
這一聲呼喊直似炸雷一般響起,震驚全場,那十餘名黑衣人也是一愣,回首見卓夫子那充滿浩然之氣的身形心頭盡皆一震手上立時停了下來,一眾仆役立時跑到了卓夫子的身邊,戰戰兢兢的看著那十幾個惡魔一般的人物。
那十餘人反應過來,正準備衝上去繼續斬殺的時候,為首的那人揮手製止了,那人上前一步,恭敬的說道:“卓先生,我們本來隻是為了尋找一件東西的,隻是尋遍了整個府邸也不見蹤影,是而叫醒大夥兒,幫著尋找一下。”
卓夫子毫不畏懼,“我卓家有什麼物事值得你們如此大費周章!”
“卓先生真的不知道麼?你們卓家躲在這偏遠小鎮這麼多年,我們會為什麼找上門,你應該很清楚吧,除了那件東西,還有什麼能讓我們如此辛勞?”
“你們是費家的人?”卓夫子問,不等對方回答,隨即他又接著道:“傳聞費家當代家主天資卓著,修習道法本來是事半功倍,卻何奈貪多不足,而導致了走火入魔,傷及髒腑,而天下至高的療傷聖物除了楚國皇城的琉璃紫晶與魏國的翠玉青竹外,就是我卓家的凝冰血魄了,我早料到你們費家的人會來找我的,隻是,沒想到你們會用這種方式來!”
“卓先生何苦如此說話,費家與卓家的恩恩怨怨我不說,你也清楚吧,如若是能借的凝冰雪魄的話,當年你們也就不會遷徙回到這偏遠的山鎮故居了。”
正當此時,卓家惟一的骨血,卓凡帶著哭腔跑了出來,“阿爹,阿爹,三叔被人殺死了,流了好多血。”
卓夫人一見愛子,立時把他抱了起來,“凡兒不怕,阿娘啊爹都在這裏,不怕。”
卓凡躲進母親的懷抱,哭的更厲害了,那孩童的痛哭聲在這夜間顯得尤其的洪亮,那為首的黑衣人皺了皺眉頭,暗中示意眾人準備動手了,遲則生變!
隻聞一冷聲響起,“殺!”那十三名黑衣人瞬間衝殺了上來。卓夫子懂得些許武藝,但卻完全不是這夥人的對手,頃刻間身上便多了幾道血痕,臉色蒼白無比,卓夫人心底一陣酸楚,情知此次卓家恐怕要遭到滅門之禍了,隻是,看了看懷中慟哭到睡著的卓凡,卓夫人心中大是不忍。
卓夫人對著身邊的老者急道:“福伯,凡兒就交給你了,你帶著他馬上從後門逃出卓家,我們在這裏牽製這夥賊人。”
福伯看了看眼睛紅腫的卓凡,急忙道:“夫人,還是你帶著小公子先走吧,我們在這裏尚且可以抵擋一陣。”
卓夫人看著卓凡,搖頭道:“福伯,相公今日是走不了了的,我又如何能舍下相公逃生?隻是,凡兒使我們惟一的骨血,他還年幼,我實在不忍心他隨著我們去了,福伯,權且救凡兒一救罷!”說著,竟是要跪了下來。
福伯慌忙扶起卓夫人,一陣默然,他知道此時不是推脫的時候,接過了卓夫人手中的卓凡,他在卓家已經呆了三十幾年,卓夫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在卓家從來沒有人拿他當下人看待,卓夫子甚至是將福伯當做父親一樣,此時,卓家麵臨如此巨禍,他除了抱走卓凡外,竟是毫無辦法,一時間也是老淚縱橫。
卓夫人見福伯接過了自己的孩子,不由得慘然一笑,朝著黑衣人衝了上去,隻是在那一轉身的時候,數滴眼淚飄落,恰好滴在了卓凡的額頭上,卓凡猛的驚醒,正見父親全身浴血,母親奔向父親的那一幕,卓凡大叫一聲,“爹!娘!”使勁的想要掙脫福伯的懷抱,去到爹娘的身邊,隻是,他一個孩童,哪裏比得上成人的力氣,福伯加緊的抱住了他,轉身向後門跑去。
而在這短短的幾步之內,讓卓凡經曆了足以擊垮他的傷痛!就在這短短的幾步之內,他親眼的看見父親倒在了血泊之中,母親隨之也被一刀穿過身體,倒在了父親的身上,滿是鮮血,到處都是鮮血,卓凡隻覺得整個世界突然停止了,到處都是血紅色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了,緊接著,家丁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鮮血飛濺數丈,灑到了他的臉上,卓凡驚恐的大叫:“阿爹!阿娘!”全身的力氣都在這一聲呼喊下用盡了,他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失去至親的打擊,那一聲呼喊之後,人已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