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亮了,阿青將手中的《內經》放下,揉了揉眼睛,伸伸懶腰,竟然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晚上。
院子裏傳來朱冠公雞戒備的打鳴聲,伴隨著還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阿青忙把錦卷藏好,走出屋子,關上房門,院子裏是一赤臉中年漢子,滴滴汗珠從額前落下,急匆匆迎上來。
想起來是昨天前來求助的中年漢子,他家裏的孩子暈倒在墳地。
剛一看見阿青便急匆匆往阿青手裏塞了一張草紙,那是父親給開得藥單。
“陳師傅讓我前來取藥。”那人喘著粗氣說道。
“現在情況怎麼樣,醒了麼?”阿青問道。
“唉,就是不醒,而且肚子越來越大,我們完全不敢動他,更不敢送醫院。”來人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嗯,你等我一下。”阿青麻利的將藥單上的東西抓齊,提出房門。
“我同你一起去。”阿青有點擔心父親身體吃不消,想去幫忙。
倆人急匆匆離開院子,留下黃皮子和朱冠公雞看家,這黃皮子已經通了靈性,阿青絲毫不擔心它會對家裏的雞鴨做什麼,就怕是朱冠公雞挑釁它,朱冠公雞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中年漢子的村子在紅衛村南邊,名叫紅沙窩,距離有三四裏土路,之前阿青還來過幾次,土路兩旁都是高大的楊樹,將上空的陽光遮住,倒不會覺得熱,那人一路上將情況說了個大概,阿青也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暈倒在墳地的是他兒子,十七八歲的年紀,前日中午在村頭刨地時候不小心弄出來一口棺材,然後便暈倒在地裏,之後便一直昏迷不醒,而且不排不泄,肚皮發紫,漲得渾圓,且隨著時間越來越大,怎麼都不見好轉,這可急壞了一家人。
半個時辰不到,他們已經趕到了他家土草房,草房四周是一片黑漆漆的柳樹林,屋內可能由於昏暗點著煤油燈,隔著窗棱能看見裏麵人影不時晃動。
院子裏也站了一些看熱鬧的人,對著屋內指指點點,一臉可惜的模樣。
剛進院子,阿青便看見父親斜靠在堂屋門口的藤椅上,半眯著眼睛,神色萎靡,一臉的疲倦,看見阿青進來快速喘了一口氣,打起精神從藤椅上坐了起來,揉揉發木的臉頰。
“達達。”阿青看著父親如此憔悴,一陣心疼。
“過靈。”父親湊近小聲說。
“啊?”阿青心中一驚。
“青壯小夥在棺木安葬之地昏倒,定是鬼氣入體,導致神經紊亂,心神潰散,且鬼氣鬱結在小腹,久聚不散,似要凝結邪胎,可這也不是姑娘,再這樣下去,恐怕......唉,你先去把藥熬了。”父親歎氣道。
過靈?阿青來到灶間,一邊煎藥一邊尋思。
這座墳地的鬼氣可真夠厲害的,竟能壓製住正午的陽氣而出來害人,這可確實讓人有些懼怕,想起之前父親講起陰宅風水對人體生理產生的作用,這次可是真的應驗了。
看著藥罐裏翻滾著的藥材,這些普通的陽性藥材有用嗎?據自己觀測,恐怕父親也沒有多少把握吧。
突然阿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一絲喜色,他想到《內經》中有一個方子可以治療過靈病症,而且方法極為簡單。
法子上說,鬼氣侵體為鬼郅,以陰泥為引,那是老槐樹根粘連的膠泥,活地龍兩隻,碾碎混合取其汁液,合水含服,一次根除。
阿青拍拍屁股從地上坐了起來,從牆角拿了一把小鏟子,偷偷的溜了出去,這周圍肯定會有槐樹存在,但是老槐可不好找,他尋思著離村子遠一點的地方肯定有老槐生長。
一般村莊周圍經常會生長一些槐樹,有很多並不是有人種植,而是自己長出來的,很是奇異。
走出院子便一頭紮進房後茂密的柳樹林內,果然,剛走出柳樹林沒多遠便看見一顆巨大的老槐,能有倆人合抱粗,密密麻麻的枝葉遮蔽半個天空,坐落在平坦的田地裏,地麵已經沒有莊稼,估計是還沒來得及栽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