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去!”
原本靜謐安詳的夜晚,華燈瑩瑩點綴在茂盛的樹木間,被驟然響起的這聲怒吼打破,樹木間發出簌簌聲,棲息的夜鳥被驚醒,紛紛撲棱著翅膀在夜色中消失。
在按部就班排崗巡邏的士兵,被這一聲怒吼驚得停了腳步,相互間麵麵相覷,卻又都一臉的了然神色。
在這世上,能讓總長情緒失控的,隻有少夫人了。
方才總長歸來時還滿麵春風,家有賢妻嬌兒甚是滋潤,此時卻驟然從房中發出怒吼,眾人了然後又心中打鼓,在路燈下靜默了一陣,都看向帶隊巡邏的小隊長,小隊長無奈的笑笑,打個手勢,眾人紛紛跟在他身後轉換了巡邏路線,避開這池魚之災。
一隊人方離得遠些,“砰”一聲巨響,應該是總長盛怒之下掀翻了家具,眾人更是腳底抹油的快步轉彎繞到側院去。
“我已嫁給了你,你還要怎樣?要關我一輩子嗎?”
昏黃的壁燈靜靜的照亮一室的狼藉,床頭落地燈被砸得七零八落,梨花木鳳凰精雕的梳妝台被掀翻在地,鑲嵌在梨花木間的大鏡子也被打破了一地,水墨花卉屏風被推倒在床尾,離坐在窗邊軟塌上的周鏡雲隻有半臂的距離。
她仰著瑩白秀麗的小臉,麵無表情的看著對麵喘著粗氣的商寒煜,相對於他的抓狂,她顯得過於冷靜冷清。商寒煜借著昏黃的燈光打量著那張透著倔強的精致小臉,鬱滿心的怒氣突然有些泄了。
他這些日子夠小心翼翼了,對她嗬護備至,每日軍營府邸來回跑,並未曾冷落過她,任她有求必應,即使是塊冰冷的石頭,也該被焐熱了。
這兩日她突然轉性了般,又是洗手為他做羹湯,又是噓寒問暖,他心裏一陣暖流激蕩,自我欣慰了一把,以為她終於對他也是有情了。今日早早處理了軍務便奔回家中相陪,她卻與他提出了出國的請求。
出國?遊學?
以周家這幾年在國內外的經營與人脈,她出了他的地盤,想要避開他的人躲起來簡直輕而易舉。
果然,果然嗬,所有的溫情脈脈都是假象,隻是為了麻痹他的心,好讓她有機會逃離他,逃到沒有他的地方。
不允許,他絕對不允許她逃離他身邊!
深吸一口氣,商寒煜極力忍著額頭突突跳的怒氣,即使想要柔下語氣來,依舊帶著絲生硬的開口:“你如果在府邸悶了,想回周府散散心,或是住兩日的話,我讓人去準備準備,至於出國遊學這事以後再說吧。”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我已與我哥約好,明日的船。”
“你!”商寒煜簡直要七竅生煙了。她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見,她是在通知他。“我說了,不!準!去!!!”咬牙切齒的說完,轉身就要出去,他要找把大鎖來,像過去一年多來,鎖著她,她哪都不能去了。
周鏡雲看出了他的意圖,伸手抓了桌邊的燉盅,連著裏頭的糖水一股腦的往他身上砸去,粘膩的湯汁澆了他一身,“商寒煜,你要鎖我一輩子嗎?我恨你,即使你鎖我一輩子,我依然不會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