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寧安手忙腳亂的,把地上的藥收起來,也跟著站起來,紅著眼睛道:“輪椅摔壞了,能麻煩你把老頭送到東側院嗎?”
“嗯。”陸藏鋒應了一聲,也不要月寧安帶路,抱著老頭朝側院走去。
側院內,一老仆連忙跑了出來,看到一身是血的月寧安,和被陸藏鋒抱在手上的老頭,老仆臉色發白,“姑娘,老太爺他......”
“快去把盧大夫叫來,老太爺受傷了。”月家能打的人都倒下了,隻剩下在內院服侍的,沒有命令不得亂動的人,僥幸逃過一劫。
“小的這就去。”老仆連連點頭,飛快地往外跑。
老頭的身體不好,常年需要大夫照料,月寧安重金請了一個老大夫在府上。
這老大夫也住在月家,但中間卻砌了一堵牆隔開,說是兩家也沒有問題。
但月家晚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那老大夫肯定也是聽到了的,隻是老大夫年紀大,來了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拖後腿。
而且,類似的事情,月家以前也遇到過幾樁,老大夫都習慣了,聽到打鬥聲就起來收拾好藥箱,隻等著這邊混亂一結束,就過來幫忙。
老大夫來得很快,隻是他沒有想到,這一次居然連老頭都受傷了。
老大夫一臉憂色的走進來,月寧安看到大夫進來,立刻迎了上來,“盧大夫,你快來看看老頭怎麼樣了?他一直在流血,卻不讓我碰。”
老頭還保持著原先的樣子,下身全是血,頭發也是亂糟糟的,看上去邋遢又狼狽。
這倒不是月寧安不給老頭收拾,而是老頭不讓,甚至幾次催促月寧安去外麵主持大局,不用管他,他隻是輕傷,不會有性命危險。
月寧安拗不過老頭,沒有強硬的給老頭收拾,卻堅持要等到盧大夫診斷過後,確定沒有問題才肯離開。
老頭固執,月寧安也固執,最後隻能各退一步。
好在,盧大夫來得快。
“別急,別急!讓我看看。”盧大夫年紀大了,快不起來,經不起月寧安催促,他伸手擋了月寧安一下,拒絕月寧安的攙扶,保持自己的速度,慢慢地走到床前。
月寧安站在一旁急得不行,可又不敢再催盧大夫,隻能咬著唇,幹著急。
“別擔心,老先生不會有事。”陸藏鋒上前,站在月寧安身後,低聲安撫道。
此時的月寧安,柔弱地讓人心疼。
“恩。”月寧安應了一聲,聲音低低的,透著一股虛弱與無助。
莫名的,陸藏鋒心尖一顫。
他從來沒有見過,月寧安這般無助、茫然的樣子。
被他休棄的時候,沒有;被問到鐵礦的時候,沒有;被蘇家欺上門的時候,也沒有......
她總是堅強的,沉穩的,清醒地知道自己要什麼,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她天生就是一個商人,包括嫁入陸家,也是一筆極有利的買賣。
可這樣一個功利的人,卻為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老頭而慌了神......
陸藏鋒在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又隱隱有幾分羨慕。
羨慕那個躺在床上,得到了月寧安發自內心擔心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