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給老頭的東西,哪怕是一針一錢,老頭也愛惜得很。
她給老頭做的衣服,老頭時常穿在身上,卻極少有損壞。好幾年前的衣物,看著也跟新的差不了多少,不像陸藏鋒......
從來不珍惜她送的東西,難得有一回穿了她做的衣服,輕易就勾壞了,半點也不在意。
“是的。主子他希望......”灰衣仆人低下頭,說不下去了。
他的主子希望,永遠活在月寧安心中。
他的主子那麼睿智、強大的一個人,到老了卻自欺欺人。天真的認為,隻要月寧安沒有看到他死,沒有聽到他的死訊,他就永遠活著......
然,灰衣仆人不說,月寧安卻什麼都懂。
月寧安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隻要我沒有看到他死,他就永遠活著。他希望,我不再經曆親人死別。他希望,我永遠帶著希望而活。”
“小小姐,你是主子唯一記掛的人。”他的主子臨到死,都在為月寧安謀劃。
“所以,我會如他所願。沒有收到他的死訊,他就永遠活著。”月寧安擦掉臉上的淚,努力地想要笑出來,淚水卻也跟著流了出來。
她不知道,是永遠不知道老頭的死訊殘忍,還是看著老頭死在她麵前,她卻無能為力更殘忍。
她隻知道,她此刻很難受。
她又是一個人了。
月寧安放聲大哭,將臉上的妝容都哭花了。
哭了許久,月寧安終於緩了過來。
她讓灰衣仆人等等她,轉身去內室洗了一把臉,重新上了妝。
再度出現在灰衣仆人麵前,月寧安已恢複如常,完全看不出她剛剛哭過:“徐叔,老頭回家前,最後見的人是誰?”
灰衣仆人暗自歎了一聲,但還是如實道:“是陸大將軍。”
他倒是想為陸大將軍遮掩,可他現在的主人是月寧安,他不能騙月寧安。
“是陸藏鋒呀!他還真是閑。”月寧安的語氣,帶著一絲微妙。
灰衣仆人知道,陸大將軍以後在月寧安這裏,估計更不受待見了。
“陸藏鋒找老頭說了什麼?”月寧安問道。
撇去老頭的身份不提,灰衣仆人如實說道:“陸大將軍希望姑娘你能去軍營,此刻的京中對姑娘你來說,很不安全。”
“他居然還沒有死心。”月寧安嘲諷地道:“既然知道我呆在京中不安全,為什麼不讓水大哥回來?有水大哥在,誰能傷我?說來說去,不過是他陸藏鋒的私心作祟罷了。”
果然,很不待見陸大將軍。
灰衣仆人再次歎息。
主子說的沒有錯,這才哪到哪,陸大將軍後麵的路,還長著呢。
“陸藏鋒既然有閑情管我的家事,我要不回敬一二,都對不起他的熱心。”月寧安眼神淩利,透著一絲殺氣:“你去給陸四夫人透露一點消息,就說陸飛羽快要死了,陸家四房要完了,她以後什麼好處都撈不著。再暗示她,我當年是怎麼用陸家大宅套銀子的,她可以照葫蘆畫瓢。”
想來,依陸四夫人的愚蠢與貪婪,不會叫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