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咬唇一想, 飛快把甜筒塞回給他。
“被你一搶都化了一半了,我不要。”
八月的烈日下, 以溫凝斯斯文文舔甜筒的速度, 再實的冰磚也都化成糖漿了。
徐挺舉著甜筒,被她氣笑了:“溫凝,你還真夠霸道的。”
溫凝和他並肩坐在長椅上, 低著頭嘟噥了一句“你不也一樣”。
這大半年來,照盧清映的話說,溫凝是跟徐挺學壞了。
怎麼說呢,她人還是清冷寧靜的,就連徐挺想搏她一笑也沒那麼容易。
但溫凝慢慢有了16歲少女的樣子,在喜歡的人麵前, 小脾氣和念想源源不斷的冒頭。
比起從前善解人意到疏離的女朋友, 徐挺覺得現在的她更可愛, 更青春靚麗。
徐挺側過臉看她,意味深長地說:“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溫凝微擰著眉:“徐挺,你怎麼這樣啊。”
“我哪樣了?”
“你……你就是喜歡在正經人麵前耍流氓, 在流氓前麵裝正經,所以誰都玩不過你。”
……總結的還真精辟。
但徐挺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聲音涼涼的:“溫凝, 你說的正經人, 不會是方陵吧?”
話題跳太快,溫凝“啊”了一聲,猶疑道:“你說的是科創班的那個男生嗎?”
記的倒是很清楚, 徐挺浮出的笑更意味深長了。
溫凝因為說錯了話,心裏正惴惴不安,見徐挺這樣笑,就真……害怕了。
遲烈還曾經擔心地問過她,徐挺這種陰晴不定的性格,沒對你發過脾氣吧。
溫凝搖搖頭。
她是真不小心把徐挺惹出過脾氣來,但……咳,無論是誰主動,抱得久一點,或者吻得投入一點點,最後都是徐挺先消氣——
主動放下身段來哄她開心。
溫凝垂眸從雙肩包裏翻出一袋麵紙,打開抽了一張,捏在手裏。
正和甜筒作鬥爭的徐挺掃了她一眼,懶懶道:“現在待遇這麼差了麼,一張麵紙都不肯遞給我了。”
“不識好人心。”溫凝清清淡淡罵他。
溫凝直起身子貼近了些,拿著那張麵紙,擦掉了他沿著鼻梁沁出的一層細密薄汗。
輕柔又細心,寒星般的眼睛裏完完全全,隻映了他一個人。
“很熱?”
徐挺聲沉:“嗯。”
並且有更熱的趨勢。
見溫凝手要往眉心移,徐挺就偏過臉不配合了:“……咳,我自己來吧。”
溫凝“噢”了一聲縮回手,坐遠了些。
徐挺無奈,想解釋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是不習慣別人碰我”吧,又怕以後沒這福利了。
再說,眼前不是別人,是女朋友。
溫凝偏偏睜著一雙淺霧如絲的柳葉眼在等他解釋。
她下意識舔了舔下唇,有奶油的甜,又悄悄伸出粉色的舌尖,多舔了一下。
還是在看他。
徐挺眼神失焦了三四秒,終於回憶起自己為什麼會生氣了。
一定是因為高溫天,火還越燒越旺。
徐挺目光閃爍,語氣有點委屈:“……我沒生氣,溫凝,我哪敢和你發脾氣。”
“你哪次不是隨便那麼一……嗯?我就熄火了。”
“……知道了知道了。”溫凝聽他越說越不靠譜,趕緊叫停。
徐挺一指空中搖擺的遊樂設施,岔開話題問:“你還能找得到盧清映和顧夕嗎?”
溫凝仰臉一看,“能啊,看不見但能聽見。”
盧清映是全場尖叫聲最高的那個。
“那我們呢?”徐挺皺起眉想了想,又笑了:“要不我陪你麥當勞坐一天吧?”
溫凝難為情:“別了吧。”
“那,”徐挺環視了一圈遊樂場的各項設施,開始做快速問答題:“火流星?”
“彈跳機?”
“過山車?”
“鬼屋?”
溫凝麵色蒼白,唇一抿再抿。沒辦法,自己就是那麼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