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說了很久很久,鳳若柳實在沒什麼可編的了,隻好停了下來,望著墓碑發呆。
事實上自從生母被葬在這裏,她根本就沒再來過一次,還是大姐從不計較生母活著時對大姐的厭惡,每天生母忌日這一天,都會過來拜祭,還曾被她嗤之以鼻呢。
而高冥河卻以為她是因為說到母親而引起傷心事,心中對她的疼惜越加泛濫,摸上她的頭,慘然一笑,"柳兒,這些年真是難為你了。沒有雲兒在身邊照顧你,你是如何過來的?"
"柳兒已經習慣了,"鳳若柳好不得意,王爺一點都沒懷疑,看來這一關算是過了!"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生父還在人世,父親別生氣,我沒其實意思,就是、就是今天能夠與你相認,我太激動、太高興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概到這一刻高冥河才意識到,雖然雲兒去了,但自己還有個女兒呢,是他和雲兒共同造就的骨血。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盡過半點做父親的責任,現在上天不是給了他彌補的機會嗎,他難道還要一直沉浸在失去雲兒的痛苦中,不顧女兒的感受,再傷女兒的心嗎?
"柳兒,是為父找到你太晚了。讓你受苦了!"高冥河如死寂般的眼睛裏總算多了些讓人看了有希望的東西,他長舒一口氣,愧疚但振作地道,"你放心,為父既已找到你,就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為父會用以後的日子,好好補償你的!"
鳳若柳歡喜莫名,假腥腥地道,"父親,你說哪裏話來,你也不知道還有個我呀,你放心吧,以後我會替母親好好孝敬你,你也別太難過,母親在天有靈,一定希望你好好的,你這樣,母親會難過的。"說罷抽泣幾聲,很應景地掉下幾滴淚來,真像那麼回事兒。
"好,咱們都不難過了,"高冥河慈愛地笑笑,與她相護扶著站起來,"讓雲兒走也走的安心,好不好?"
"好,"鳳若柳扶好了他,關切地道,"父親,你這一天一夜水米未進,我和謝大哥都很擔心你,不如先回客棧,你吃些東西,睡一覺,然後再慢慢商議?"
高冥河蒼白著臉點點頭。目光一刻都不舍得離開她的臉,"也好--謝言,先回客棧。"
"是,王爺。"謝言這才鬆一口氣,王爺總算是想過來了,太好了,果然還是郡主能給王爺生的希望啊,這下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當下幾人一起回了客棧,高冥河雖然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也沒休息,不過大概因為認回了女兒的關係,他很是高興,所以精神並不很差,一直跟鳳若柳說著話。
鳳若柳心中有數,他是錯認了女兒,一旦得知了真相,這一切就都成了泡影,所以當務之急,是盡快跟他一起回琅琊國,那就高帎無憂了。"對了,父親,你既然已經找到了,那我們是不是就不用去京城了,直接回琅琊國?"
"不,"高冥河笑容一斂,眼神森寒,"我還要去一趟鳳府。"
鳳若柳心中"突"地一跳,臉色瞬間蒼白的可怕,"為、為什麼?父親既然已經找到了我,還回鳳府做什麼呢?"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難道他要回鳳府去查問清楚嗎?
說起來做賊心虛是一點都不假,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莫名的緊張恐懼,真不是一般的折磨。當然這也是她想榮華富貴想瘋了。自作自受。
"當然是替你討回公道,"高冥河冷笑,義憤填膺,"我倒要好好問問鳳元良,既然娶了雲兒,為什麼不好好對她,善待於你,難道因為你不是他的女兒,他就可以如此傷害你,甚至將你逼得逃離鳳府嗎?"
既然如此,鳳元良為何不早些派人通知他,他來把雲兒和柳兒一起接回去,不必麻煩他替自己撫養妻兒!
原來是這樣。鳳若柳長長鬆一口氣,趕緊擺出大度的樣子,笑道,"如果是這樣,那就沒用了。父親,鳳府不善待於我,也是因為不知道我是你的女兒,現在我們父女相認,就夠了,我不想再回鳳府了。"
"那怎麼行,"高冥河堅持己見,"是鳳府對你不起,你怕什麼?柳兒,有為父替你做主,你隻管隨為父回去,是誰欺負了你。為父替你討回來便是!"若是傳了出去,人人都知道他堂堂衛王的女兒被人欺負的從家裏逃出來,他的臉往哪裏放。
"真的不用了,父親,"鳳若柳耐心相勸,"不是女兒對你不敬,可你畢竟是琅琊國的王。在天龍國京城如果弄出什麼事來,總是會影響到兩國邦交。再說,過去的事已經發生,就算你替我討回公道又怎樣呢,隻會讓鳳府雞犬不寧而已。而且他們知道我是郡主,說不定又有別的想法,我真的不想多生事端,父親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