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邊陲,金剛城。百年老店“慶芝堂”被付之一炬,連同店裏的二十多條生命。
七個童子。七個身高胖瘦一般的童子,身穿紅、白、黑等各色衣物,正在站在不遠處,欣賞那熊熊的火焰,麵露得意之色。
“大哥,估計天亮時,三哥、四哥就可以把東西送到了”一紫衣童子有些說道:“可還是沒抓到妙手鬼醫,你說宗主會不會責罰。”
“能得到那東西已經不錯了”那被稱大哥的紅衣童子緩緩道:“黑羽軍已經封了城,他跑不掉的”,正說著手腕卻一涼,低頭一看,手上那串顏色各異的九珠腕鏈中的綠色珠子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黑並幹癟了下去。
“不好,四弟有難”紅衣童子叫道:“竟有人敢打玄天宗的主意,我要他永世不得超……”話音未落落,腕鏈上的黃色珠子又開始變黑並慢慢幹癟下去。
“還有三哥”紫衣童子竟叫到。
“殺我兄弟者,不管你逃到哪裏,我都要將你碎屍萬段”紅衣童子舉著珠子,恨聲說道:“三弟、四弟,我以我們兄弟連心珠發誓,此仇不報我們就全部自盡下來陪你們”
“三哥、四哥”
“三弟、四弟”
淒厲的尖叫,此起彼伏,劃破那漆黑的夜空,竟震得那燒得焦黑的木屋倒了一大片。
小黑屋還在原地。屋頂已滿是積雪。倒地的八人已被大雪掩埋,隻剩下幾隻漆黑的箭卓立。
吳凡從懷中取出一塊黑布,將自己從頭到腳罩住。然後緩緩向轎子走去,每邁一步,身後便留下一個深深雪洞。
屋子近了。相距六尺。吳凡拿刀割開自己的食指,將指血均勻塗抹在刀刃上。說也奇怪,這刀剛才喝那兩童子的血時流光溢彩,但此刻喝他的血卻黯然失色。
抹完刃口。吳凡高舉柴刀,縱身一躍,對著那小黑屋的窗門,重重的劈了下去,一刀一刀又一刀,連續三刀,刀刀爆響。小黑屋一陣劇烈震動,窗門開了。
吳凡縱身一躍,跳了進去。屋內隻有一張鐵製小桌,正中間香爐點了三炷香,還在燃燒,旁邊卻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子。他從袖中取出一塊紅綢,包裹了小木盒,放回懷中,然後對著桌子、香爐和屋子四周的牆壁疾速揮刀,爾後迅速從窗口跳了出去,快速跑向樹林相反的方向。
虛空中響起一個蒼涼的聲音“趁我破鏡劈我本命物者是誰?老夫必將你碎屍萬段”,話音才落,又傳來一陣驚雷般的咳嗽聲。天上竟下起了血雨。
吳凡不再跑了,靜靜地站著,不呼不吸,將心跳也停了下來。
“嘭”虛空中伸出一隻大腳將遠方的樹林整個踏平,而後一隻大手,將轎子一把抓走。
天空恢複平靜。吳凡一動不動,似已睡著。過了一息,空中再次傳無盡的恨聲:“縱然你有遮天布,我也會將會碎屍萬段”。
一刻鍾後,吳凡動了。他瞄了一眼一眼遠處那坍塌的樹林,快速上前收齊了雪中箭。然後向著北方走去。
吳凡走遠。樹林西側二十丈開外的一處老樹樁卻輕輕升起,一男一女從樹坑中跳了出來。
男人手持兩截黑棍,看著一旁坍塌的樹林,沉聲道:“剛才我真怕凡兒應付不了”
女人手握一把短劍,看向著吳凡遠去的方向,哀怨道“三哥,大哥可真舍得凡兒”
“雲兒,大哥的安排我們就別多想了”男子柔聲道:“走吧,蝶兒還一個人在家。我們再不走趕不上凡兒了”
“嗯”女子緩緩點頭,若有所思。
雪地上,兩行足印,漸行漸遠。
足印漸遠。坍塌的樹林中,竟慢慢浮起兩張黑色的毛紙片,隨著細微的咕咕聲,這兩張紙片竟然從中間開始慢慢向兩邊開始鼓漲。
呱呱,兩聲清脆的鴉啼打破了寂靜的夜,紙片竟變成了黑鴉。
漆黑的羽,漆黑的眼,兩隻烏鴉相向一視,便各自紛飛,一隻向北,一隻向南。
南海。烈焰島。
海風攜著大浪狠狠拍在褐紅色的礁石上,空氣中傳來陣陣海腥味。
掌教司空摘星站在巨大的褐色石碑前,鳳眼含淚,嘴裏喃喃叫到“聖主”。
石碑上寫著蒼勁有力的三個紅色大字“鎮海樓”。偶有幾滴海浪隨風落在字上,那字便如活了一般,隱約還在舞動。但很快便又沉寂下去。
司空摘星知道每次舞動和沉寂,聖主都承受巨大痛楚。她的心很痛。她緊握雙拳,指甲嵌進了皮膚。
空中突然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星兒,青龍墮境,麒麟衝天,機會終於來了。”
“聖主……”司空摘星聞言抬頭,臉頰已流下兩行清淚。她輕泣著道:“摘星縱然粉身碎骨也要讓聖主早日脫離無盡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