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宿原地一晃退回身子,眼前人一身玄色衣袍如同從夜色中走出來一般,唯有一雙燦如星辰的眼明亮點綴。
“又是你,初龍的宿主。”
藤宿與他相距不過十尺,方才那道勁風就是殷湛然劍鞘飛出,現在他手裏一柄長劍指著藤宿,他心裏知道,自己並不能占上風多少,而且就算砍下藤宿的頭也沒用,他是屍魁,可是金蟬脫殼再去找身體。
“孤王正不知如何找你,你到自己送上門來,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殷湛然眼在一瞬間比手裏的劍更冷,話音還在空氣中,劍氣已經到了麵前,藤宿雙手合十一把夾住劍,被殷湛然的衝擊推的連連後退。
“孤王?原來你是宣蜀湘王。”
藤宿瞬間就明白了,原來這裏就是他的老巢,那麼那個女子……
是他的姬妾。
“這麼久你還不知孤王身份,你實在是躲避太久了。”
殷湛然說著劍一挑,藤宿雙掌齊出,原來那女子是他的姬妾,這個念頭一傳來藤宿心裏冒出一股無名火,手裏一把長刀飛出,雙方的爭鬥引來了王府侍衛,頓時機弩手全上,卻顧忌殷湛然也在戰中。
“你殺不了我,你應該知道。”
藤宿話音狂,出招更狂,隻是他手臂才恢複,雖然有血食補充,但現在始終不是殷湛然對手,又是一百餘招,殷湛然已經不滿足在他身上留下的皮外傷,而是在他的左腹刺入一劍,藤宿身子一頓,殷湛然拔劍往後一個躍身。
機弩手見此立即扣動扳機,藤宿揮刀避開,連連後退,殷湛然立即令人拿過他的碧玉天弓,搭著箭對準藤宿的心髒。
藤宿避開了所有的箭,卻沒有避開殷湛然親自發出的一箭,慌亂中他的逃避使得那箭偏離心髒一寸,堪堪停下腳步,新一輪的箭羽再次飛來,他刀光連連數道攻向侍衛,殷湛然拔劍劈開刀氣,趁此機會藤宿已然躍身飛去。
“留下保護王妃。”
殷湛然身子已經掠出高牆,隻在夜色中留下這麼一句話。
藤宿手裏的刀握的緊,他瘋狂的往外逃走,因為殷湛然正緊跟在後。
藤宿手裏的刀是他生前佩刀,又陪著他在水呆了千餘年,早已被浸染了屍氣,已非凡物。
殷湛然與他約莫一丈遠,手裏的碧玉天弓再次搭箭,藤宿隻覺得耳邊一陣危機,翻身一刀劈開射向自己心口的箭羽,而就是這麼一個停頓,殷湛然已經拉進了和他的距離。
藤宿拚了命的往前奔逃,這樣的感覺讓他的回憶又回到了活著的最後一刻。
那時候他在戰場上遭到手下的背叛,孤身逃命,身受重傷,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唯一能握緊的隻有手裏的刀,可是當他逃回都城的時候,以為可以見到自己信任的新婚妻子的時候,卻發現最後致命的那一刀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揮出。
殷湛然在身後緊追不舍,兩人飛簷走壁已然出了都城,郊外不見燈光,兩人都是夜能視物,身影如風。
這樣的感覺殷湛然太熟悉了,所以他知道藤宿現在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