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飛白突然心驚,自己,好像傷了他的心。
“梅君。”殷飛白睜開眼,看著坐在麵前的人。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笑意,一種說不出的笑意,好像是秋天落在地上的黃葉,又好像是百花凋零後的花園。
而他那神采奕奕的眼眸,就像琉璃碎去。
“我在。”冷梅君回到。
殷飛白眼眸撇了撇,看著桌子上放著的食盒,“我餓了。”
冷梅君湊過身來,打開食盒,將裏麵的飯菜全部都拿出來,“我喂你。”
冷梅君端著碗拿著筷子,正看著殷飛白,好像真的要喂她似得。
殷飛白輕歎,“能讓我行動自如,卻又沒法動真氣,我相信,對你而言,再簡單不過了。”
冷梅君淺笑,“我喂你,不好麼?”
殷飛白張了張嘴,“我隻是不太適應。”
冷梅君不說話,並沒有讓殷飛白擁有相對的自由。
他拿著筷子,真的是很小心的喂殷飛白吃飯。
“想吃什麼菜?”冷梅君問。
殷飛白背靠在車廂壁上,看著桌子上一盤青椒炒肉絲道:“那個。”
殷飛白隻是眼眸撇去,冷梅君就已經夾了菜過來。
一頓飯幾乎吃了半個時辰,殷飛白這才吃飽飯。
冷梅君見她吃飽了,拿著手帕為她將嘴角的油漬擦去。
收拾完了,冷梅君笑了笑,“要喝茶麼?我給你泡?”
殷飛白本來想搖頭的,可是,自己動不了,隻好颯颯道:“不用。”
冷梅君見此,便坐在一邊,就那樣盯著殷飛白看。
殷飛白因為動彈不得,反而是冷靜下來了。
她發現,她不能跟冷梅君吵架。
自己要好好跟他說才行。
“你不吃飯麼?”殷飛白問。
冷梅君搖頭,“不吃。”
殷飛白道:“你也沒吃,吃點吧!”
“我不餓。”冷梅君說著,卻始終看著殷飛白,好像隻要一轉身,她就跑了似得。
殷飛白道:“你想一直這樣不吃不喝麼?”
冷梅君淺笑,忍不住伸手去撫摸著她的臉龐,肌膚滑膩而細,真的是令人心猿意馬。
“飛白……你怎麼可以長得這麼美,把我心都給騙走了。”冷梅君呢喃自語,那模樣,像極了一個喝醉酒的人。
殷飛白道:“梅君,我們說說話吧!”
冷梅君點頭,“好啊,你說,說什麼都可以。”
殷飛白努力的在想,要怎麼跟冷梅君溝通。
良久,馬車裏靜悄悄的,冷梅君也不催,一點也不急的樣子。
殷飛白想了很久,似乎都想不到要怎麼開口。
讓他不要去,這個問題尖銳,完全說不通。
可冷梅君就是不急,一直坐在那兒,就像一尊雕塑似得,連動都不動一下。
殷飛白在腦子裏想過太多,她跟冷梅君算不上一見鍾情,可是至於什麼時候兩人有了情意,殷飛白也說不清楚。
好像在相處中,漸漸地,一點點的,就有了一種叫愛情的東西。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她跟冷梅君兩人,太缺少磨合了。
良久,殷飛白開口,“梅君,你曾答應過我,不會濫殺無辜的。”
冷梅君點頭,“是,我答應過你,但,那是在你不會受到傷害的時候。”
冷梅君說著,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杯很小很小,拇指跟食指輕而易舉的就捏著,慢悠悠的喝著。
冷梅君背靠在車廂壁上,喝著酒,可是他的目光,卻始終是落在殷飛白身上。
殷飛白輕歎,“梅君,人生一世,又能活多少年呢?你救了我,可我自己呢?除了恨,還有什麼?”
冷梅君淺笑,“無妨,你恨我也好,愛我也好,不管哪一樣,我都要你對我入骨,要麼是愛之入骨,要麼就是恨之入骨。”
殷飛白微微歎息,“我恨的,是我自己。”
冷梅君端著酒杯的手一愣,仿佛拿不起似得。
半晌,冷梅君微笑了起來,“飛白,不用恨自己,我會讓你忘了一切。”
殷飛白一愣,她突然想起,當初自己離家出走,曾經去過夕陽宮,淳於叔叔曾經說過,有的藥,可以洗刷人的記憶。
突然,殷飛白變得很害怕了,冷梅君要在救了自己之後,洗刷掉自己的記憶。
殷飛白很害怕,“我這件事,皇叔絕對是操心的,他一定會問淳於叔叔的。”
冷梅君點頭,又在慢悠悠的喝著酒。
他一手擰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心情很不錯的在喝酒,“我知道啊,飛白,你以為在長樂山腳的時候,我為什麼要跟你分開一段時間?”
殷飛白的鄂豔麗變得很慌亂,很害怕。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禍害。
冷梅君輕歎,“飛白,不用擔心,你皇叔的信,永遠也送不到淳於恨手裏。”
殷飛白看著冷梅君,看著麵前的冷梅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