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飛白始終是倒在車廂上,隻是呆滯的看著這一切。
“梅君,我這樣半天了,很難受,你讓我自由一點吧?”
殷飛白淡淡開口,好像已經過了撕心裂肺、嘶聲力竭大吼的時刻了。
冷梅君點頭,手指放在殷飛白鼻子下,殷飛白隻覺得他的手指有一股好聞的香味,若有若無的樣子。
忽然,殷飛白發現自己能動了。
她的渾身都能動了。
殷飛白有些意外的驚喜,沒想到冷梅君真的會放過她。
可是,當她運轉丹田的真氣時,卻發現完全受阻。
她這才明白,自己現在,除了沒法用武功,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是自由的。
冷梅君已經泡好了茶,遞了一杯過來,“你說的,泡的淡些。”
天色早就黑了,車廂裏垂掛的夜明珠已經將車廂找的明亮。
冷梅君拿了一塊黃色的紗蓋上,車廂的光線不怎麼強烈了。
泛著一種昏黃,有一種斜陽落日的感覺。
殷飛白雙手捧著茶杯,慢慢喝著。
上好的茶葉,冷梅君又擅長泡茶,現在的茶水泡的很好,也泡得很淡,過了頭道茶水後,這一道已經比較淡了。
但口裏的味道卻很是不錯。
殷飛白捧著茶杯,有心無心的喝著。
冷梅君也在喝茶,隻是他一直在看殷飛白,一直在不知味的喝茶。
好久,殷飛白都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茶水已經喝完了,她放下茶杯,一個人呆呆的坐著。
但其實,她在想事情。
她已經試過了,說話完全沒有用,冷梅君這個人,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極端。
那麼現在,殷飛白隻能試著給皇叔或者淳於叔叔報信了。
隻有他們來,才能阻止得了冷梅君。
良久,冷梅君道:“茶水涼了。”
殷飛白‘哦’了聲,淡淡的,好像沒什麼生機的木偶一樣。
冷梅君放下了茶杯,又給香爐換了熏香,一邊道:“要睡覺麼?”
殷飛白撇了撇嘴,理了理耳邊的發絲,“有客棧麼?”
冷梅君推開門,往外看了看。
“應該有吧!這裏還是官道。”冷梅君一麵說著,一麵將門關好。
車廂裏一點也不悶,熏香點的也不是濃鬱的那種,而是一種很淡很淡的香味,仿佛沒有一般。
殷飛白微微歎息,“那我躺會兒,有點累,前方要是有小鎮客棧,我們再下來。”
說著話,殷飛白一麵躺下,腦後枕著軟枕。
冷梅君就坐在一邊,始終是看著她。
他現在的樣子很奇怪,總有種暴雨前的陰沉以及安靜。
山雨欲來風滿樓。
殷飛白現在,莫名其妙的想到這句。
冷梅君沒說話,他拿開茶,轉而開始喝酒。
他又拿著那個小小的酒杯,那種高腳杯的縮小版,撚在他的手指上,纖巧的乖。
他不說話,就慢慢的喝著酒,但始終將眼睛放在殷飛白身上。
好像他隻要移開片刻,殷飛白就要跑了似得。
殷飛白睡不著,她今天躺了一天了,有些累是真的。
但腦袋卻異常的煩躁。
她在想,要怎麼給人報信。
淳於叔叔幾乎不出夕陽宮,去找淳於叔叔比較好吧?
隻是淳於叔叔若是知道,隻怕……會不會跟冷梅君做一樣的選擇?
殷飛白想,還是告訴皇叔吧!
皇叔是個比較理智的人,他一定會阻止冷梅君的。
至於自己,如果要死,那便死吧!
原本要死,她心裏還有些害怕,可是現在,想到那麼多人命,殷飛白覺得,死也不怎麼可怕。
半個時辰後,冷梅君突然開口,“外頭有小鎮,應該有客棧,我們下去吧!”
殷飛白聞言就起身來,穿好鞋子,推開車門,下了馬車去。
這馬兒已經是僵屍馬了,根本不會嘶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木頭做的機關馬。
站在地上,殷飛白看著前方的街道,此刻兩邊店鋪掛著燈籠,很是寧靜的小鎮。
殷飛白邁步往前走,踩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凹凸不平,卻讓她有種格外的安心。
冷梅君始終跟在她身邊,那馬車就在身後,滾滾車輪,給這寧靜的小鎮帶來一種格外的聲音。
走了沒多遠,殷飛白就看到前方的客棧,邁步走了進去。
“老板,兩間客房……”
殷飛白還沒說完,冷梅君突然開口,“一間就好。”
殷飛白一愣,冷梅君站在她身邊,麵目冰冷冷的,隻有眼裏壓製的怒氣,讓人知道,這不是一副漂亮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