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飛白下意識的張嘴,便將冷梅君給自己的藥吃了下去。
約莫半盞茶,殷飛白長長鬆了一口氣,躺在床上,撫摸著自己的心口。
她的臉上卻是汗,眼眸帶起霧氣,她真的好痛。
“我……我睡了多久?”殷飛白聲音細若蚊蟲,她現在有些虛弱。
冷梅君將瓶子不著痕跡放進袖子裏,頓了頓道:“有幾天了。”
“幾天?”殷飛白呢喃著這句話,強行坐起來。
可是她身子好虛弱,方才的這一次心痛,比之前幾次要強烈很多。
她現在,身子都是軟的。
冷梅君急忙扶著她,讓她靠在車廂壁上。
殷飛白伸出手,掀開車窗簾,又把車廂壁上那個一尺見方的窗子劃開。
一股子冷風灌進來,殷飛白現在本來身子就虛弱,又被封了武功,她的身體,現在比一般女子還要弱些。
“咳咳……”那冷風一吹,殷飛白有些受不了,渾身打了個冷顫不說,還被冷風刺激的咳嗽了起來。
冷梅君眼疾手快,一把將窗口關上,“別,外頭冷。”
殷飛白看著麵前的冷梅君,看著人已經有些視線不清楚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哭了,還是汗鑽了眼睛。
總之,看著麵前,隻覺得是一團紅影。
“我……我到底睡了多久?”殷飛白疑狐問,卻又仿佛知道答案。
冷梅君眼眸暗了暗,道:“八天,我讓兩匹僵屍馬日夜兼程,每日隻休息一個時辰,一天行一個時辰,而僵屍馬的速度……”
“梅君。”殷飛白打斷了冷梅君的話,“現在,我們到哪兒了?為什麼外麵那麼冷?”
殷飛白隻覺得恍如隔世,明明上一刻,自己還在炎熱的永定城四處跑,嫌棄著天上太陽要熱死個人。
可是現在,一眨眼,自己就置身在冰冷的冬季了。
而且,被封去了武功的殷飛白,又被身體催長後的殘缺影響,在發病後,她的身體,比一般人還要虛。
冷梅君告訴過她,催長的人本來就不是自然成長,平時怎麼也檢查不出來。
可,一旦病人身體出現了反應,卻已經時日無多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冷梅君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做這麼極端的事。
冷梅君伸手理了理榻上的白狐皮氈子,生怕殷飛白冷著。
“現在是巳時,約莫未時,就可以到達天山腳下的小鎮,現在這裏,已經很冷了。”
冷梅君的話,讓殷飛白絕望。
已經到了天山腳下,明天?還是後天?九州湮滅?
殷飛白輕笑,整個人都軟軟的靠在車廂壁上,“我很好奇一個事,你能告訴我麼?”
冷梅君點頭,“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殷飛白微微低下頭,她現在覺得,不靠在車廂壁上,她連單獨抬著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一旦拿走冰火芙蓉花,那天山上無數的冰融化,水淹九州,那你……如何還有緩解的時間?”
冷梅君聞言道:“你是想問我,天山水化,我哪裏還有時間帶你走?以及,去得到剩下的兩樣東西,是麼?”
殷飛白‘嗯’了聲,“你真的是,好了解我啊。”
冷梅君淺笑,“當然,我當然了解你,你可是我放在心上的人,我可以不了解自己,但不能不了解你。”
殷飛白嗤笑,“那你有答案麼?”
冷梅君點頭,“當然有啊,我既然這麼做了,就會有周全的計劃,你不要擔心。”
殷飛白挑眉,看著冷梅君。
此刻,殷飛白的麵色已經不像以前那種白裏透紅的健康,而是慘白,白的不健康。
“修補人魂,到底是什麼?”殷飛白問。
冷梅君不語,殷飛白看著他,看著看著,突然,殷飛白用盡全部的力氣尖叫出生,“是帝王!是帝王!是皇叔!”
殷飛白突然大吼,“不對!既然水淹九州,那你怎麼還會把我的寄命蠱給皇叔?所以,皇叔手裏拿著的,根本不是我的寄命蠱,而是他的索命蠱!”
殷飛白慌了,害怕了,她真的發現,麵前這個家夥,真的是惡魔,真的是魔鬼!
冷梅君輕歎,“飛白啊,你呀,實在是太聰明了。”
殷飛白整個人都鬆軟了,就像一團棉花似得,連形狀都聚不齊了。
“你……你……噗……”
殷飛白話未說完,突然一口血吐了出來,整個人虛弱的暈倒過去。
“飛白?”
冷梅君驚慌的聲音傳來,一把接住要摔倒的殷飛白。
鮮紅的血濺在雪白的白狐皮氈子上,刺目的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