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小旗已近坐在大廳內把早餐吃光光了,我看著他意猶未盡的模樣,忍不住好奇問他,我說,"小旗呀,你告訴我,你是有多長時間沒吃飯了。"
他抬頭想了想,告訴了我一個哭笑不得的答案,他說。他從來不吃早餐的,所以今天破天荒吃了我買的,感覺味道還可以,至少很暖。
我坐在他身邊,他的航班還要大約二十幾分鍾,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提前這麼久來飛機場,反正我無事,陪著他坐在長椅上,耳邊是喧嘩聲音外加頭頂廣播區播音員甜美的嗓音。
真是百聽不厭。
我懶懶的靠在長椅上,兩手揣在口袋裏。心裏一直在計算著陳榆到底會不會來。
我問小旗,他為什麼會那麼早來機場,他說他也不知道,隻是心內想早點到。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便知道他心理在想什麼。他在等一個他世界裏幾乎屬於無望的人,可卻又是這份無望讓他生出奢望,他給自己留了最後一絲希望,他希望陳榆來,同時又希望他不來,所以他沒有告訴陳榆他今天去加拿大,卻又用充足的時間在機場等待她,就像一場無望的賭局,自相矛盾,這就是愛情,看似簡單,你愛我,我愛你,我不愛他,他不愛我,永遠都是圍繞愛字為主題。
撇開表麵看裏麵錯綜複雜的關係,卻是人類幾億年來感情學家都沒分析透的主題。
我和二愣子坐在那裏等了差不多是十分鍾過去了,播音員甜美的聲音響起,是小旗的航班,我聽見播音員聲音循環一次,小旗臉色就慘白一分。
他抿著唇,臉始終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中,我說,"她一定會來的。"
他有些驚訝看了我一眼,沒明白過來我說的話。我再次重複了一句,"她一定會來的,你要相信你自己,相信她這麼多年來,對你也並不是沒有任何感情。"
他苦澀一笑,沒什麼話,反而是低垂著腦袋。
口袋裏的手機在手心都是一片汗,連我自己都無法準確肯定陳榆到底會不會來,我隻能用自己最蒼白的語言和沉默請求,為他這次離別送上一份微薄的安慰。
等到最後幾分鍾許多和小旗一輪航班的,全都陸續排隊辦完手續過安檢入境,小旗從長椅上站了起來,他將自己的行李袋往肩膀上一提,臉上半是苦笑,半是輕鬆笑道,"也好,這樣我終於能夠安心的走了。"
我也跟著站起來,輕輕抱住了他,在他淬不及防中給了他一個友情的擁抱,我靠在他胸前,很小聲說,"小旗,相信我,一定會有一個女孩比你愛陳榆還要愛你。"
因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相互交替的,當他為某一件東西而付出後。必定不久後便又有一個人為他不求回報付出,上天向來都是公平的,隻是我們都處在後知後覺中。
小旗也擁抱了我,我們兩人相視一笑,我問他還願不願意等一下,他搖搖頭道,"等來了又能怎樣。"
之後再也沒有回頭,背著行背影裏有股堅決,我看著他高大的身影漸漸被排隊的人淹沒,我還想和他說什麼,想了想,原來忘記和他說一句再見,卻又發現所有話都說盡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不如保留這一句,說不定以後我們或許真的會再見,相逢那天再說這樣也挺好。
他沒有回頭,我看到人群中他伸出手對我揮了揮手,手中的護照和單子在空中劃出短小的弧度,他的背影便再也不看見了。
小旗走後我並沒有離開機場。而是坐在原地繼續幹等,我相信陳榆一定會來,他一定會來。
我等到下午,她還是沒有來,心裏忽然漫過一陣死水一樣的沉悶。
最後這股情緒在也按耐不住了。我掏出手機打一個電話給陳榆,起先第一個她沒接,第二個她終於接了。
我氣衝衝問她為什麼不來,陳榆在電話裏說,"我來了又能怎麼樣?他不是小孩子了,不過是出趟國而已,又不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我當時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句話充滿了怪異,如果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句話叫做一語成讖,我想,我之後為什麼會那樣討厭陳榆。完全是從這一句無意的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