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譽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眉間一片陰鬱,第一次聽他用這樣冷淡的聲音,說,"你先回去,我會和你好好談。"
這句話是對陳榆說的,她一句話也沒再多掙紮,狠狠剜了我們一眼,我眉頭被那樣的眼神看的眼皮一跳,她已經甩手走了出去。
房門被帶關的劇烈作響,帶動的風向,往我臉上撲麵而來,我打了個寒戰。
裴譽沉默很久。坐在床頭一直揉著眉沒有說話,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讓他背影顯得有些沉重,我坐在床上,手腳和嘴巴仿佛被這樣的冰天雪地給凍僵了,想要說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就這樣坐了許久,腦袋裏都清醒過來後,裴譽起身笑著看向我,道,"先好好睡一覺,折騰大半夜了。"
我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麼,他已經笑看了我一眼。說了一聲晚安走出去了。
坐在床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發現這就是劫難過後,餘後重生的輕鬆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慶幸陳榆這次闖進來,不然事成之後,我怕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何種姿態來麵對裴譽。我不愛他嗎?我愛。
可為什麼卻在關鍵時候那麼緊張與猶豫,我不知道。
想的有些頭疼,幹脆躺在床上,看到浴室忘記光的燈光,照耀著地下一地的殘碎的衣服,可以想象剛才是多麼桃色璿旎。
立馬搖晃了腦袋警告自己不再亂想,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光,一夜無眠。
醒來後,裴譽不見了,我在房間裏找了他許久,他連平時習慣性道一句早安都沒說,蒼茫逃竄。
他在躲避什麼,為什麼要躲避,這件事情不就是被陳榆捅破了嗎?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大,還是說,其實原本最怕的,隻是他。
我跌坐在沙發上,半響都沒有動,站起身然後將浴室裏殘碎的衣服收拾了下,又自己點了一份外賣,打算在家裏等裴譽。
可等了裴譽兩天,他還是沒有回來,這兩天,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總害怕出什麼事情。
到第三天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了,打了一個電話給陳榆,我說,"我們聊聊,好好聊聊。"
陳榆聲音沒了那天的尖銳,但也算不上友好,冷淡的說,"你覺得我們之間還需要好好聊嗎?"
我說,"有,陳榆。裴譽不見了。"
和陳榆約見麵的地方,隻是一件開很多年並且沒有裝修過幾次的咖啡館,她最先坐在那裏等我,因為那間咖啡館離她工作的地方很近,我到達的時候,她已經坐在那裏安詳的喝著咖啡,穿著一件暖色線衣,和裴譽以前愛穿的模樣是同一款顏色。
讓我有些晃神,駐足在門口盯著她背影看了許久,終究走了進去,坐在她對麵。
她眉色淡淡,道,"你來了。"
我說,"是,我來了。"
她問我喝什麼,我說隨便,她也很隨便的點了一杯咖啡,我們兩人對立麵坐著,我原先猜想她會用那天刀子一樣的語氣來對付我,可沒想她隻是淡眉淡語,甚至聽不出她話裏的語氣是怒還是怪。
"找我什麼事,我隻有二十分鍾的時間。"
我說,"這就夠了,裴譽這幾天有沒有來找過你。"
陳榆終於從冷淡中抬頭看向我,她眼裏是疑惑和嘲諷,"你憑什麼覺得他會來找我,他不是愛你嗎?現在他消失你最不應該來問的是我。"
我懶得和陳榆計較她話裏帶刺,隻是再次問道,"裴譽到底有沒來找過你。"
她果斷利落,說,"沒有,至今沒見過他。"
我端著桌上還冒著熱氣騰騰的咖啡,沒有知覺感喝了一口,仿佛想要用那滾燙的液體安撫下自己不平靜的心,可連那種感覺都麻木了。隻會讓自己更加的不安。
坐在對麵的陳榆驚訝看了我一眼,卻什麼都沒說,我感覺自己口腔開始起泡了,眼神卻是無比認真看向陳榆,道,"對不起。"
陳榆不懂,"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
我說,"我傷害了你,也許是我愛了裴譽太久了,所以當他接受我那一刻,我連顧忌都不想顧忌,隻是想著自己是愛他,他也是愛我的,就該在一起,可他消失三天後,我忽然發現其實裴譽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愛我,如果他愛我的話,就絕對不會讓我在家裏肚子待上三天,不給我任何消息,讓我擔心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