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可緩緩矣 (五)(1 / 2)

第二天的時候,我問韓秦墨,陳榆是住在哪一件醫院。

他當時正躺在沙發上很愜意的看書,難得一見的冬日陽光從窗外灑在他半邊臉上,讓他連烏黑碎發都是金黃的,貼在微黃紙張的指尖,仿佛籠了一層燈光,透明可見。

他身體舒適調整了一下位置,沒有看我,目光一直注視在書上,道,"陳榆是誰。"

我躺在病床上,此時臉上裹傷口紗布上赤裸裸一隻畫的扭曲不堪不知道是烏龜還是芝麻餅的圖案,跟隨了我三天之久,我求醫生放我一條生路,把這東西個換了吧。無論是用自己的名頭去嚇他,還是走後門,醫生堅持自己的職業操守,他說,傷口不易頻繁碰觸,必須要五天的時間去康複,才可更換紗布。

我記得我用特別憤恨的眼神瞪了韓秦墨一眼,他笑的很輕快,對很有職業操守的醫生,道,"別理她,不過臉上每天帶著一隻烏龜,也挺....."

他停頓了嚇,側臉看了我一臉鐵青的臉色,淺笑一聲,停了之後的話。

反而是那醫生看了我一眼。謙和一笑,"也是,不過還挺不錯的,雖然醫術界向來都是很嚴肅的代表,可偶爾加點藝術構造,我覺得,適當會讓絕望的人放寬心體。"

我現在就是特別的絕望,這讓我認清楚一個事實。你們千萬別和韓秦墨鬥,這丫簡直是個伏地魔,我算是知趣了。

我在醫院躺了三天終於也忍不住了,有些事情刻意去忘,隻會讓自己時時刻刻想起,就像心尖上的暮雪,落上一些,卻要用很長的時間去融解,還要忍受被冰凍的陣痛感,時不時的,長此已久,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絕望原來已經是這樣深了。

我對著沙發上的韓秦墨,說,"陳榆就是裴譽的女朋友,上次邀請你去參加她們節目的主持人。"

他淡淡,"哦。"了一聲,之後就沒有了下文。

我說,"韓秦墨。"

他,"嗯。"了一聲。

我說,"幫我個忙。"

他將手中書翻了一夜,橫躺在沙發上修長的身軀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平靜的看向我,"說。"

"幫我找一下陳榆住在哪裏,我想要去看看他。"

他許久都沒說話,隻是看著我,我被他長此已久的目光直視,看的有些想要閃躲,在我被他看的無處遁形之時,他才將手中的書合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衣服上有著躺下的折痕。

"好。"

之後就走了出去,我躺在床上斜著眼睛看他剛才躺過的沙發,摸著心口,有種被人挖了一個大坑的感覺。

之後韓秦墨回來告訴我,陳榆就住在我們這一家醫院,我在房間裏整整坐了一上午,發現自己還是需要去看一下陳榆,畢竟她受到這樣大的傷害,應該心靈上有很大的損傷吧。

任何女人麵對這樣的事情。心裏都無法淡定的在麵對從前。

最後終於下床去看陳榆,當時隻有一個特護跟在我身後,是韓秦墨吩咐的,他說,怕我死在那地方。

他嘴巴夠毒的,可確實是一個事實,一個人麵對那樣的場景,我覺得自己真的會屍骨無存。

可走到那裏的時候,站在病房門口卻發現,也並沒有那麼的艱難,我依舊笑的若無其事走了進去。

裴譽沒在,陳榆躺在病床上側臥著,不知道她是什麼表情,我輕輕敲了一下門,吩咐特護先離開,那特護大概是授了韓秦墨的意,有些為難的看向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她道,"我會和他解釋的。"

那特護才點點頭將病房門給帶關,輕輕走了過去來到病床邊,剛想伸出手去觸碰陳榆後背,她仿佛像是受到了驚嚇,整個人快速坐了起來,一臉驚恐表情用棉被將自己緊緊裹住縮在角落,看到是我後,她才有些鬆了一口氣,臉色蒼白,眼睛下麵一個巨大黑眼圈,看上去很憔悴的模樣。

三天的時間她還沒從那恐懼中修複回來,想起以前的她,知性優越,隻會讓女人站在她麵前自卑的人,現在卻變成了這樣一幅模樣,她最近打擊也是接二連三,小旗的死,陪著公司的客戶吃飯,卻差點被人強暴,如果是我,麵對這樣狀況的自己,應該奔潰的會比她徹底。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竟然有些同情她。

我站定在她麵前,麵對她的恐慌輕輕的說了一句,"是我,別怕。"

她聲音有些嘶啞,但我還是清晰聽見她喊了一聲,"裴含?"

喊完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忽然將臉埋在被窩深處,戚戚的哭了起來,麵對她這樣的哭聲,讓我有些手足無措,陳榆何其堅強的人,看到一個堅強的人在我麵前哭的這樣悲傷與絕望,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能站在一旁像是一塊楞木頭一樣看著她,哭聲一直圍繞在耳邊驅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