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還是從前的小落,她一邊熱情的拍著身邊的床鋪,一邊伸手來拉我,我臉色發白,硬著頭皮看向她纏著繃帶的脖子,再想到剛剛的十八樓……我覺得腦子更亂了。小落,真的還活著。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之前在公司時,我是親口咬死她的。
我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快連自己是不是還活著都不知道了。
“小清,你還愣著幹什麼?坐啊!”小落還在熱情的招呼我,說這裏有各種水果,想吃什麼就隨便,最後將視線落在於總臉上,明媚得要蕩出水來。我拍了拍頭,不敢去看這兩人,也不敢出去,隻是含糊應了幾句,就心不在焉的坐到一邊用刀削著水果吃。
間或看向兩人一眼,於總與小落聊得很開心,我看得出來,小落是喜歡於總,於總喜不喜歡小落……我就不知道了。
心裏有些悶悶的酸,蘋果削下來,瘦了好大一圈,我看看地上的果皮,訕訕的抽了抽嘴,果肉浪費了好多。
我將水果刀放一旁,手抓了蘋果,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哢哢”的動靜很響亮,吃了會兒,忽然就覺得這病房中安靜的詭異。下意識抬頭,於洋與小落兩個人都看著我,於洋臉有些黑,小落則是無奈。見我看過去,小落哭笑不得的道,“小清,你吃蘋果的聲音,能小一點嗎?”
我臉一紅,蘋果吃在嘴裏,幹巴巴的也沒什麼味道了,起身道,“你們聊,我出去走走。”
“喂,你等……”
於洋似乎要說什麼,緊接著又嘎然而止,我沒有回頭,充耳不聞走出了房間,幹幹淨淨的醫院走廊裏,醫生護士都很忙碌,病人家屬來來去去,這一次,我又遇到了剛剛為我指路的兩位大姐,其中一個哭得撕心裂肺的,正是好心與我說話的那位。
我心一動,本著感激的心情上前,想要安慰她幾句,“大姐,這是怎麼了?”
大姐淚眼婆娑見是我,哭得就更加大聲了,我手足無措的愣在當場,旁邊的朋友連忙與我道,“這位小姑娘,不好意思啊,我朋友的孩子重症晚期,醫生說治不好了,這才……”
話未落,她也跟著紅了眼圈,那大姐哭得就更加傷心。我想到大姐剛剛勸我的話,鼻子也跟著酸酸的。可這時候所有要出口的話,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生命的脆弱,可見一斑。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索性就默默的陪著站著,大姐哭得嗓子哽咽,多少也影響了其它病房的病人休息,哭了會兒,就被朋友扶著回了病房,臨離去時,大姐向我點點頭,又衝著我身後道,“不好意思吵到了你們,我這就走了,再見。”
我本著憐憫的心說,“不客氣……”
話說完,我覺得背後涼嗖嗖的冷,手中的蘋果也都變了味道。我咽了咽口水,慢慢的回頭去看,身後什麼都沒有。可這大姐剛剛說的是:你們……你們!!!
我嗓子眼裏抽著冷氣,背上突然就像真的多了一個人似的,重得我要喘不過氣來。
原先走廊裏的醫生護士也都人人都變得麵色嚴肅,腳步匆匆,我想到剛剛大姐的話,終是咬了咬牙,大氣不敢出的低頭匆匆回去。
1905的病房門虛掩著,我一把推門進去,背後陡然一輕,我鬆口氣,屋裏正在聊天的兩個人齊齊轉頭向我看來。我見到於洋時,高高提起的那一顆心就穩穩的落了下來,仰裝不在意的聳聳肩道,“不好意思,醫院要打掃衛生,我就進來了。你們聊,我保證不影響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