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乖巧地靠在我胸膛上,仰臉看著我,輕聲說:“陽陽,我好像真地被你看透了!你說,等你完全看透我以後,你還喜歡我麼?”她伸出手臂緊緊纏繞著我的腰。
我笑笑道:“別傻了!喜歡與不喜歡跟看透不看透沒什麼關係!”
“可我要是被你看透了,我就對你沒吸引力了呀!”她仰臉看著我,睫毛一扇一扇的。
我低頭注視著她,壞笑道:“何止看透了,還看光了呢!”
“你討厭!”她嬌嗔我一句說。
我笑道:“討厭我,你還抱我這麼緊?”
她抬臉看我一眼,哼了一聲,爾後將目光投向遠處被燈光裝點的大都市,語氣幽幽地說:“從小到大,我的脾氣一直都是這樣,我爸不喜歡我,因為我處處跟他作對,他要我去意大利念經濟學,我去了意大利後,偷偷改了時裝設計專業。我爸不讓我跟盧卡斯在一起,我偏要堅持那段異國戀情。我爸說我傷了他的心了……”
曦兒頓了一下,眸子裏有淚光一閃一閃的,仿若夜空中的星星。
她接著說:“從小到大,我都沒有什麼真正的朋友!上學時,那些同學都說我是不可一世的大小姐,說我蠻橫不講理……後來工作了,那些下屬與同事表麵上對我言聽計從,笑臉奉承,可是我知道他們在背後一定對我非常不滿……向我套近乎的男人很多很多,可是他們要麼是為了錢,要麼是為了色……我也很想要一兩個知心朋友,當我難過的時候,她們會陪著我,開導我,當我開心時,他們會跟我一起分享我的喜悅……陽陽,你知道麼?其實,我真地很想跟她們交朋友的……”
曦兒說到這裏,有些說不下去,嗓音有些發哽。
我看著她淚光閃閃的眼眸,也不知道如何按慰她,隻是更用力的摟緊了她!她也更用力地摟緊了我!
曦兒穩了穩情緒,抬臉看著我說:“陽陽,你知道嗎?有一次我在微博上看到一個小故事,我突然就哭了!”
“什麼故事?”我對頭注視著她的眼睛道。
“我講給你聽吧!”曦兒看著我說,“以前有個病孩子,沒有人肯陪他玩。直到下了第一場雪,他堆了一個小雪人。他問小雪人,我可以抱抱你嗎?小雪人反問為什麼?病孩子說因為我喜歡你。小雪人沉默地投入他的懷抱!下一秒,他聽見小雪人輕輕在他耳邊說,我穿越四季,隻為融化在你的懷抱裏,謝謝你喜歡我!”
我低頭看著她道:“這個故事真夠悲傷的!”
“我很喜歡小雪人說的那句話,”曦兒仰臉凝視著我,輕聲說,“我穿越四季,隻為融化在你的懷抱裏,謝謝你喜歡我!”
我心中一動,低頭在她漂亮的前額上輕輕吻了一下,或許是夜風的痕跡,她的前額有些冰涼。
我抱緊了她,伸手指著樓下的花園。那花園裏姹紫嫣紅的花朵都籠罩在歐式路燈的光線中,有螢火蟲在花叢裏慢慢飛舞,那瑩亮的尾燈一明一暗,一明一暗……
“看見螢火蟲了麼?曦兒。”我笑笑道。
曦兒點點頭。
我低頭看她道:“我給你講個螢火蟲找朋友的故事吧!”
講完了這個童話故事後,我笑看著曦兒的眼睛,用幼兒園老師對小朋友說話的語氣,對她道:“聰明的小朋友,你知道怎樣才能找到朋友嗎?你們快教給螢火蟲吧!要不,他老是提著燈籠飛來飛去,多累呀!”
她掩嘴撲哧一聲笑了。
我笑笑道:“其實,生活在這世上的每顆心靈都很孤單,都渴望來自另外一顆心靈的撫慰。我們都需要朋友,隻要我們對別人真誠相待,我們就可以交到朋友。人心終歸都是柔軟的,我們對別人好,別人也會對我們好。我們在別人傷心的時候送去安慰,當我們傷心的時候,別人也會主動來安慰我們!”
“我明白了。”曦兒輕聲說。
我笑笑道:“那就好了。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下麵跟我念一遍海子的《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念完詩,我笑看著她的眼睛道:“感覺好一些了嗎?”
“好多了呢!”她仰臉看著我,莞爾一笑說。
我伸手在她秀氣的鼻子上彈刮了一下,笑道:“感覺好就好!幸福,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這天晚上,我們都有些傷感,我們是回各自的臥室睡的。
不知何時,我站在了海崖上,這海崖數十丈高,數十丈之下是翻滾洶湧的墨綠色波濤,不知來自何方的颶風將我裹卷其中,我的衣服被吹得像狂風中的旗幟一樣,獵獵作響!
像旗幟一樣被刮得獵獵作響的,還有夕兒和曦兒的裙擺,她們穿一白一黑的衣裙,立在崖邊上,立在颶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