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就抱著兒子坐在樓下的客廳裏,跟大家聊天。棲鶴居的女人們開始張羅晚飯。
基金已經入駐天地集團,但是王建利帶頭反對攤薄大家的股權,這事兒遲遲未能付諸實施。
郝建一聽王建利的名字,就又上火了。
“我覺得必須把這個人踢出董事局,”他道,“不能留下禍患!”
“怎麼踢?”謝鵬道,“現在除了顧哥和基金,就數王建利的股權重了!”他扭頭問我道:“顧哥,你打算怎麼做?”
“我覺得這個問題不大,”我笑笑道,“之前那些小股東之所以不讚成攤薄股權,是因為他們對天地集團的未來發展不確認,是因為我人在看守所!現在我毫發未損地出來了,他們不可能還站在王建利那邊!”
“就是!”謝鵬憤憤不平道,“這些人太沒良心了!想天地集團成立之初,如果不是顧哥大方,他們這輩子哪有機會成為大集團的股東,雖然他們手裏的股權不多,但天地集團資產三百多個億,百分之幾的股權套現都一大筆錢!現在顧哥回來了,看他們誰有那魄力再站到王建利那邊!”
“失去了同盟,王建利算個屁!”郝建嗤之以鼻道,“咱們下周一就召開股東會,顧陽親自出席,看王建利特麼的還敢鬧騰不!”
我叫月兒把勇勇抱走,點了支煙吸了兩口,籲出一口煙霧,笑笑道:“如果王建利真那麼放肆,如果他真想動天地集團什麼歪腦筋,我自然不會允許!不管是誰,隻要對天地集團動歪腦筋,我都不會容許!如果真要對付王建利,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郝建和謝鵬都扭頭看我,異口同聲道,“快說!”
“很簡單,那就是增資擴股!”我笑了一下道,“王建利當初把所有的資產都入了股,也就是說,在天地集團15%的股權就是他的全部家當!我們增資擴股同樣能攤薄他的股權,讓他在天地集團的話語權越來越微弱!”
“可這需要錢啊!”謝鵬疑惑地看著我道,“天地集團剛剛度過財政危機,一切項目才重新啟動……”
我點點頭道:“恩!但是,你忘記你嫂子了!”
夕兒後來多次跟我商量,要把鵬程地產也並入天地集團,我開始是不同意的,但經不住夕兒屢次溫柔相勸。夕兒跟我說鵬程地產並入天地集團是很明智的決斷,這樣一來,有兩大好處,其一,天地集團整合了資源,實力會更加雄厚!第二,她也不用天天為公司的事操心了,可以在天地集團任個閑職,也可以不擔任任何職務,隻做天地集團的股東,安心待在家裏相夫教子。#@$&
成功的男人背後,必定有一個安心操持家務的女人。
我之所以後來接受了夕兒的建議,最重要的是因為林嘯天……
林嘯天的病情並未得到徹底改善,依然是有時候清醒有時糊塗,一代商業梟雄最終變成這樣,真是令人唏噓。
糊塗的時候像個頑童,智商隻有幾歲,清醒的時候,似乎又顯得十分睿智。人腦真是一個奇怪的所在,那麼多的顱內血管,也不知道林嘯天到底是哪幾根小血管堵塞了。
神經同身體內其它任何器官一樣,完全靠血管輸送營養元素來維持正常的運轉。血管未能得到疏通,神經就會失去營養,從而萎縮壞死,失去正常功能。%&(&
醫生至今沒有找到確切的被堵塞的血管位置,誠然,醫學發展到今天,雖然已經很發達,但這個發達是相對於過去而言的,醫學裏至少百分八十還是未知的領域!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半糊塗半清醒的林嘯天,竟然在關鍵時候選擇了支持她的女兒支持她的女婿,也就是我!
當然,也或者是為了他的小外孫!
夕兒跟我說,那個周末她像往常一樣去醫院探望父親。這次她碰到的是清醒狀態下的父親。當時林嘯天安靜地坐在藤椅裏,藤椅麵朝窗戶,夕兒走進病房,首先看到的是父親的脊背。
林嘯天平時糊塗的時候,有時候也會一言不發地呆坐在藤椅上,出神地望著窗外。讓人無從猜測他的大腦裏會在想些什麼。
“爸,”夕兒笑著走上去,“我來看你了。您這兩天過得好麼?”
夕兒以為她父親今天依然是糊塗著的。
林嘯天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直直地看住她。
“爸,”夕兒蹲下身,趴在林嘯天的膝前,仰臉看著他道,“我最近忙,有好幾天沒來看您了,你不會怪罪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