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她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同她說話。
紫月眼睛迅速圍繞起一圈霧氣,她倔強的咬著嘴唇,不再說話。
其實她也知道,剛才那番話她說不得,若是被旁人聽見,指不定會給主子帶來什麼麻煩,可是主子太仁慈,平日裏從來不會斥責她,雖說罄蕊總提醒她做事小心些,她還是沒引起注意。
她這樣的性子,再不注意主子肯定是保不住她的。
清雅的一番話,徹底讓紫月清醒過來,她低頭,麵上是一片紅霞,最後小聲道:“主子我日後會注意的,你不要生氣。”
見紫月一副被嚇著的樣子,清雅低聲歎了口氣。
她何嚐不知道,紫月剛才那番話算得上是無心之舉,紫月平日裏大大咧咧慣了,許多話說出來都不經過大腦,平日裏雖說偶爾也會造成不小的麻煩,可是她一點也不介意,畢竟紫月跟在她身邊好多年,心裏從來沒有多餘的心思,對清雅可以說是掏心掏肺。
可是她能容忍紫月,不代表後宮裏的其餘妃嬪能夠接納紫月。
她剛才的話,在宮裏是萬萬不能提起的,事關皇家的名譽,與董軒的性命。
紫月一臉煞白,滿是懊惱,顯然是明白自己錯了,清雅也就不再同她計較,輕聲撫慰了她幾句,算是原諒了她剛才的失禮。
幾人安靜的走到延禧宮大門邊時,在門口的石獅子那恰好撞見了鮮少出門的蘇慧慧。
蘇慧慧穿著一身雲雁細錦衣,頭上別的多餘裝飾也無,隻簡單挽著根銀簪,格外清新淡雅。
見著清雅一行人,她有些訝異,微微朝著蕭清雅笑了笑,隨即臉色又恢複了平靜。
莫名的,蕭清雅腦海裏就蹦出人淡如菊四個字來。
蕭清雅想到翠景樓的董軒,一時之間,蘇慧慧的身影同他重合了。
蘇慧慧這個人挺像董軒呢。
在這個後宮裏,每個妃嬪臉色都刻著欲望二字,饒是她蕭清雅也不例外。
曾經,她也以為自己能固守本心,寵辱不驚,後來喜歡上恭閱以後,才覺得清心寡欲這個詞對她來說是就個笑話。
人人都在爭,憑什麼她蕭清雅就要忍讓呢?
在她觀察著周圍的嬪妃的時候,唯獨發現蘇慧慧是不同的。
蘇慧慧的眼睛裏沒有那種不顧一切的野心,淡泊得如同平靜的湖水,這種神情,在某種程度上和董軒是相似的。
蕭清雅明白,蘇慧慧是真的不在乎恩寵,甚至是為了不侍寢,故意還把自己折騰得受了風寒。
能讓一個花季少女,對成為帝王的寵妃無動於衷,這隻說明了一件事,蘇慧慧心底也裝了不能觸碰的人。
清雅腦海裏充斥著蘇慧慧和董軒的事,麵上卻是一派平靜,什麼也沒表現出來。
他們的恩怨情仇同她無關,並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並不是每一位妃嬪都是自願進宮的,皇命不可違,家族的命令不可違,個人的情愫在命運麵前太渺小了,不值一提。
同蘇慧慧一番眼神交流後,清雅緩緩走進了自己寢屋,她奔波了一天,人有些疲乏。
讓紫月打來一盆熱水,清雅把帕子浸濕,擰幹後覆在了自己麵上。